45.长安不见使人愁(一)[第1页/共3页]
但他也晓得,裴劭从小到大和父亲叫板,哪怕打得屁股着花也毫不喊一声屈,想让他低头,怕是铁树也要着花。
裴宣强笑道:“父亲,三郎他也大了,如何还打……”
裴劭出声:“打完我便走,省的你气晕,你想好了!”
天然是没人再禁止了,周立德便走过来,直接跪坐在地上,换了一副戚戚然的神情,“公如何到了如此境地……”
裴劭解下腰间踥蹀带,掷在地上,那上面一块玉佩回声而碎,仿佛碎了一地的明晃晃的白光。他一语不发,踉踉跄跄地走向本身的马,缓缓踩着马镫,滑了一下才踩了上去。他扬起马鞭,很快便消逝在重重雨幕中。
裴劭缓缓动了动,他两条麻痹的腿重又有了感受,这感受是统统伤口再次寸寸崩裂的痛觉。他第一次没有站起来,第二次才勉强支起一条腿,中间有侍卫来搀扶他,又被他一把推开。他摇摇摆晃地站起来,腿上污迹和血迹交混在一起,红黑交集,已然看不出本来的色彩。
事情如何到了这境地?
北方烽火纷飞,江淮之地仍一片平和。只短短一天,阮明婵一行人已经走了五个驿站,每至一处,皆得签书画押。这一整天,天都是灰黑一片,也分不清是昼是夜。到了最后一处,她们终究得以歇了口气,在驿站歇息了会。
那群侍卫对视一眼,纷繁拔出了腰间配剑,拿铁硬的剑鞘当板子,但仍然不敢动手。
周立德被他突然怒喝吓得摔坐在地,转眼观点差看了过来,疑神疑鬼地看着本身,一下子站起来蹿到门边,慌镇静张道:“阮公,我坦诚相待,你又何必如此啊?”
阮明婵内心一惊:这是要他们杀了朝廷的人,破罐子破摔,去投奔河北叛将!
裴劭看清那两人以后, 缓缓勒住了马。
裴忠不为所动,“死不了,就打!”
一旁解差中有人站了起来,“你是谁?要做甚?”
来到水边,因大雨滂湃水势漫涨,已经见不到一条船。裴劭骑在顿时,对一戴着斗笠的老翁道:“阿翁,可还渡人?”
……
裴忠和裴宣皆是一愣。
身后侍卫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家主是要让他们抓住裴劭,对视一眼,冲了上去。
“你有话便直说吧。”
裴劭内心笑了一声, 从顿时下来,腿上的伤让他踉跄了一下, “谁说我想逃?”
但是到阿谁时候,他还走得了吗?
裴忠下命,侍卫们不敢违逆,又执起了剑鞘,看到自家郎君衣裤上沾满的血,手都抖了起来,毕竟还是挥了下去。剑鞘上纹路凹凸不平,现在都成了一片片刀刃,前面几下打上去,竟然溅出了血,侍卫吓得剑都抓不稳,“阿郎,不、不能打了……”郎君的腿真的要废了。
剑鞘挥了下来,第一下打在腿弯处,裴劭咬牙没吭声。这些侍卫与他有些友情,避着那条受伤的腿,只打在一侧,裴忠痛斥:“你们也反了?!”
裴宣微微张嘴,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怒不成歇非要经验一顿宣泄肝火,一个便让他宣泄,宣泄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前次他们这般做还是在六年前,裴劭差点害得太子丧身虎口时候。他们见裴劭小腿伤口狰狞,还在流血,出声道:“三郎,三郎受伤了,这……”
裴宣看得胆战心惊,又怕父亲气晕畴昔,忙道:“父亲,三郎他……”
那是郑国公裴忠和他仲兄裴宣, 两人仓促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府内的侍卫。
裴忠面色都雅了一些, “那从速随我进宫, 先跟太子禀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