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 输钱怪老头，赢钱智少年（一）[第1页/共3页]

翻开披门幕布，一阵乌烟瘴气扑鼻，喧闹之声也立钻入耳。

今次没有顺着那天的路再颠末“南林苑”，而是另取了一道。归正衡阳城颇大，避过这几日风头，不与那些伶人撞面老是功德。

老头两眼骨碌碌一转，高耸地亮起一道精光，脸上绽出三分红润，破涕为笑道：“你能给我十两银子？”

“他五两银子都敢输，能在乎我的铜板？你没见前面有人扔了几个，他看都不看一眼？”

宿平听他哭得如此顺口，心中直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那老头儿端的就挣扎站起了身子，后退几步就要望墙上撞去！

宿平道：“那我送你回家。”

老头一听，顿时神采又惨白了下去，哭骂道：“连你这娃娃也来戏耍老头，让开、让开，我要去死！”说着，那与他年纪非常不符的大力又冒了出来。

宿平道：“那你可有老婆后代？”

邱禁与侯志还是没有返来。

宿平一看，本来是摇黄豆摊的庄，笑道：“我们就在这儿，赢钱快哩。”心中却想，难怪你输光光了，陌路大哥说过赌档的摇摊全凭农户一人手腕，除非拆穿他，不然十有九输。复又站回牌九桌的边上，两眼盯着台面看了一会儿，但不顿时动手。

世人一看，顿时轰笑。

宿平倒是成竹在胸，点头笑道：“说赢便赢！”

世人闻言皆是点头，鸟兽散去。

宿平自是安然无恙地躲开了这一劫。是日捕快带着几个当事的斧狼帮众前来认人的时候，姚山凤与她公公皆道宿平是跟着白叟家下棋去了――特别是侯老头，那一口咬定的神情更加叫人不容置疑，因为宿平是他最后一盘象戏艰苦胜利的独一见证者。

再转眼看他靠墙的地点，几步远处开着一个挂幕的大门，大门的边吊颈着一面白布，上头大大地写了个“赌”字。

老头回脸又是一瞪：“聒噪！你方才没闻声别人说吗？还来问我！”

“甚么！”这回轮到少年瞪眼了，重新核阅了老头一番，却又看不出甚么特异之处，才道，“可我家不在这里。”继而想了一想，又问：“你家在那边？”

宿平收起喟然，环顾面前。再行几步，突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嘈喧闹杂，便加快走上前去。

宿平面不改色，两眼蜇住了他，手中却再是一紧：“你说我会不会私吞？”

这牌九共有三十二块，竟然都是青石所制，可见这斧狼帮家底丰富。少年一想等下又要搅了蒙湿诗的局，油然欣喜。

墙角瘫坐着一个身着麻衣、须发皆灰的圆脸老夫，一眼便知上了年纪，却不见几缕皱纹，倒与半山沿家中的孙爷爷有些类似。不过这老夫现在面如死灰，毫无朝气可言，髻发混乱，双目无光，脸上更隐有干枯的泪痕，下唇包天呈泣状，排泄几点红色涎末，不言不语，叫少年看了心中一疼。

这屋子也大，前后总有二十来步，外头正值阳光亮媚，里头却点起了盏盏灯烛，毫无装潢可言，除了走人的过道，便只剩了几张大桌。这五六张大桌都围满了人，传出的呼喊声与风雷寨的那伙聚赌之人普通无二。

老头倒是不觉得然，还一脸傲气冲六合道：“怕甚！我今次寻了帮手过来翻本！”说着，大力拍了拍少年后背，差点叫宿平岔气。

青年兀自嘴硬：“谁知你会不会私吞了它？”

“你拦我何为！放手、放手！”老头瞋目而视。

宿平头痛，直觉他比周真明还要难缠，现在真想放手拜别，但又看他孤苦无依、过分不幸，心中不忍之下，思虑了半晌，终得一计道：“我先帮你赢回那五两银子，有了钱便可重新盖屋子了。”再也不敢跟他罗嗦，不由分辩地拉起他的手，便朝那赌档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