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第1页/共2页]
“郡主。”
便见碧桃将冰釜放在了十多步外的熏笼边,“太近了到底寒得紧,郡主大病初愈,不好过分贪凉,无妨放在此处吧?”
郡主本就生得沉鱼落雁,却不至于这般妩色逼人。可自打半月前郡主落水醒来后,便仿佛是那初春迎寒突然开放的迎春花似的,一日比一日更美得叫人底子挪不开眼睛。
碧桃一听,忙放下扇子,去搬放在窗下的两个冰釜。
碧桃忙走了出去,一见来人,便屈了屈膝,道:“二娘子,郡主在歇息,还请止声,莫要扰了郡主平静。”
苏念惜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葵扇,浅浅的风撩起她鬓边一缕微散的发丝。
隆冬时节,一方彩莲濯濯净水环抱幽然雅意的水榭内。
在她抵挡之际,却以阿爹与塔塔族朋友私交甚密的亲笔手札为威胁,如果不听话,就告密阿爹私通外族叛国之罪。
同年春,热中修仙不问朝政的贤人在太子殿下的请谏下,一道圣旨追封阿爹为一等护国公,又赐赉她安然郡主之尊。
清雅清幽的水榭内俄然传来刺耳的鼓噪声。
终究,被大伯当作玩物,送进了早就对她动了心机的摄政王沈默凌的私宅里,调换了泼天的繁华。
苏念惜靠在榻上,快速勾起了唇——来了。
碧桃笑盈盈的声音打断了往昔憧憧鬼影般胶葛而来的歹意。
顿了顿,才笑道:“六娘,我夜里热的睡不着,传闻你这有一块寒玉枕,触颈生寒,可令人夜里安眠,就叫绿翘来取,如何这多数日的也不见她归去?”
笑了笑,慢悠悠地晃着葵扇,朝窗外抬了下下巴。
碧桃又端来了绿豆饮,奉到她手边,轻声道:“奴婢在里头加了一点儿莲子百合,传闻能清心安神,郡主用一些,也能松快些。”
“王爷,不……”
她想起畴前郡主笑念的话本子的两句词——国色天香,傲骨天成。
这一家子,就这么踩着阿爹阿娘的枯骨,啖着她的血肉,一步步登上了青云梯。
碧桃在旁瞧着,只觉心惊。
碧桃笑意微敛,看了眼外间炙烤般的日头,道:“还在外头跪着呢。奴婢瞧了,她晒得都发昏了也没敢偷懒儿,倒是悄悄地哭了几声。”
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素色齐胸襦裙,带着几分疲软的哑意,懒洋洋地说道:“去将冰釜搬得近些,热得慌。”
苏念惜吃痛,抬手捶打他,却被她掐动手腕按在头顶,无助又绝望地接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疯虐。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苏秀清浑身一松,看了眼屋子里摆放的三四个冰釜,想起本身屋子里连用个冰都要偷偷摸摸的,苏念惜却在这里如许浪费,内心又添一层恨意!
“放松,我这回轻些……”
苏念惜悄悄一掀视线。
她如何对得起阿爹阿娘生前对她的宠嬖庇护?
苏秀清眼里闪过一丝恼火,却很快又摆出笑容,径直走到窗下,推开半掩的窗扉往里一瞧,顿时大声道:“你这贱婢,六娘不是已醒了?你竟还出言禁止,莫非是想诽谤我们姐妹不成?!还不快给我让开!”
视线微抬,晃动手里的葵扇,朝外涣散地扫了一眼。
“王爷,不要……”
说着,不顾碧桃的禁止,一把翻开百草织金的门帘便走了出去。
苏念惜摇了点头,坐起家侧过脸来,暴露一张欺霜赛雪的面庞,黛眉朱唇眸光似水,通体清雅之态,叫人望一眼,便若肺腑沁入一捧夏季凉雪,满心净透。
——这贱丫头,如何愈发都雅了!
苏念惜自拿起葵扇,渐渐地晃着,面前还闪现方才梦中宿世的幕幕光影。
沈默凌俯身在她耳后轻语,吐出的气味炽热,烫得她浑身一颤,无认识地抓紧了身下鸳鸯戏莲纹的锦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