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操心所致，早生华发[第1页/共2页]

从王秉恩的角度，再看赵崇光尚未梳理冠髻，就这般松疏松落下来，墨缎似的长发如瀑垂落至脚踝，竟在一头乌黑的长发里，寻到更多从发根延长变白的发丝，固然数量相对来讲在少数，但倒是极其分歧平常的迹象。

这些话是忠告，是郭环身为医者和将来老丈人，独一能帮得上忙的处所了。

这类动机很不好，但……留给他的时候已经未几了。

他从火炉上提下茶壶，倒了两杯茶水，试图麻痹掉承载太重的感官，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两辈子元槐的模样。

赵崇光俄然间有些难以名状的情感覆了上来。

而殿本地龙烧得热乎，炉火暖融融，香气氤氲，隔断了外界的酷寒。

本日即使他能拔去一根、十根乃至二十根白发，但他能禁止白发不竭的侵袭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连他本身也不晓得本身还能撑到几时，偏安一隅，得过且过。

大抵一炷香后，赵崇光化险为夷，他的环境垂垂趋于稳定，泡了药浴，喂了汤药，郭环又给他做了一些针灸。

寒冬腊月，上京落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三日，殿外的风雪仍在持续，寒意砭骨。天井中的花草枝桠猖獗地摇摆，六合间并非一片素白。

“海棠花在宫里开得好吗？”

“不对，甚么花都不该开在宫里。”赵崇光伸脱手，接住一两片从天而降的雪花。

殿内一时沉默无话。

周边冷冷僻清的，谁也赏不到这等风景。

“替朕束发。”

还未等他看清，它就在手中熔化了。

这位年青的天子，在居于人下之时，从未有过一日披头披发，或许他真是压抑了太久太久……

年青的天子身穿厚绸里衣，不紧不慢行至轩窗边，推开窗看风雪茫茫，衬着薄弱背影愈发虚妄缥缈。

是他孤负了她，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

王秉恩瞥了眼赵崇光的神情，无声感喟，心头一酸，嘴上却说：“这是操心而至，早生华发，陛下近年来专注国事，总要劳逸连络才好……”

“你颅内那颗肿瘤体积较大，压迫到脑构造，需求通过开颅手术将肿瘤切除，从而减缓呼应的症状。”

但是院子里的四时海棠积存大片碎雪，成簇的淡红色花瓣再也接受不住，瞬息间洒落一地，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扭捏。

赵崇光摆了摆手，转而看向正在清算医疗器具的郭环，仿佛是有甚么话想说。

可他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自从见到阿虞化身的荧光灵蝶后，他的身材就变得越来越衰弱。

于某一个大雪纷飞的凌晨，赵崇光发明了一根高耸的白发。

心脏像是被刀划出一道小口，不痛，只是鲜血淋漓，无边的苦涩几近将他藏匿。

王秉恩视野落在他满头黑发上，蓦地捕出一片刺眼的白，那根白发在发隙间若隐若现，如果不趴在天子头顶看，实在也大抵是看不到的。

赵崇光手指动了动，便又了几分认识，他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脑筋里绞痛陡峭了一些。

“常常头痛的患者尽量制止喝茶。茶叶虽好，可不要贪酒才是。”

是不是因为芥蒂亦或者头疾？天子真的活在水深炽热当中吗？

他如同不知酷寒似的，于窗前站了一会儿，望着宫墙外的青砖被大雪覆盖，月华流转，莹莹一片。

赵崇光捏住那一捋发丝，利落干脆地拔下那根白发，并未在掌心逗留，任凭那发丝随雪花飘零。

“如果你挑选不做手术，就要考虑及时行乐了。”

在鬓角边，那根颀长的银丝混在一头黑发中，在夺目标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秉恩闻言也不惊奇，也未多嘴，只是拿着玉冠和长簪，冷静走到赵崇光身后，将白发掖在黑发里敏捷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