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上京[第1页/共4页]
七姨娘与十二姨娘都对七娘子报以怜悯的浅笑。
七娘子听得头疼,却也不得不安抚了大太太几句,又笑着扯开了话题,“二叔恐怕在岸上也等得很急了,不过,等了这两天,怕是本日向晚,也该轮到我们泊岸啦。”
见了七娘子,世人都笑,“小七怕是等不及想下船了吧?”
“立夏姐姐在船舱里绣花呢,说是您爱阔大,这屋子再站一小我就小了,这不是就把乞巧打发过来奉侍女人了。”乞巧边笑边说,从吸铁石打的小柜子里端了一碗紫嘟嘟的葡萄出来,“上午才送来的新奇葡萄,您略进两口,底下人的情意不就到了……方才从船尾过来,听京里的船娘说故事――这真不愧是天子脚下,连个船娘一开口都是朝廷大事……”
新君登基,来岁就要改元,按例是要加开恩科,大老爷成心机让九哥这一科了局尝尝技艺,又担忧他先跟着世人折腾到都城,在都城还没安设下来,又要上路回西北测验,干脆就让他在百芳园里住下,到了来岁四月,再出发往西北去。
“唉。”大太太越想越不痛快,“家下就这一对后代了,还非得把儿子留在姑苏!老爷真是年纪越大,脾气更加古怪……”
为此是特别留下了董氏伉俪这对识途老马照看,又托了留守江南的四姨娘打理九哥平常起居,管束他好生读书,饶是如此,大太太一起上也是不知念了几千遍九哥,心心念念,就怕九哥不在身边出了甚么不对。
“提及来这半子多是多了,可也都是忙人。”七姨娘就接过了话头和大太太唠家常,“恰是要半子出头驰驱的时候,却恰好一个姑爷都不便利出面,大姑爷人在福建,未几说了,二姑爷在家居丧,三姑爷才出了孝要回江南、四姑爷人在江南,我们的五姑爷呀,才结婚就下了广州,还当三月回京,能够久住,没想到连十天都没有住满,就又被皇上派到广州去了……唉,也都是有出息的!”
七娘子一边和乞巧谈笑,一边出了船舱。
平时在百芳园里,大太太一个不痛快,便能够三四天反面大老爷见面。现在大师都住在一艘船上,昂首不见低头见,不过是小半个月的航程,两伉俪就都有了一肚皮的不快,大太太这几年年纪大了,内心更加是藏不住事,也不顾姨娘们还在一边陪坐,拉着七娘子就唠叨了起来。
“恰好本年是朝廷造大册的日子,”老船娘一边擦地一边同粗使婆子唠叨,“从南边来的官大人们,有谁经得住水路的折腾?还不都是要从水路上通州?这一下担搁住了,多的是急得额角冒汗的,这不就把箱笼丢给小厮们,本身捧着金册先搭划子带个小厮儿进京去了?担搁了朝廷登册,不大不小是个罪名……”
乞巧就嘻嘻地笑,“还是女人体贴人,奴婢实在就是这个意义……”
未几,一名身着藕荷色春绸袄裙,边幅婉约的少年女儿就颠末端甬道。
昭明二十五年秋,通州船埠前等着进港的船只排了长队:本年水线浅,船行甚难,要不是前几日的几场大雨,恐怕船行不到通州就要泊岸抛锚,沿着京杭大运河往北行的船家们苦等了这么小半个月,才等来了可贵的丰水期,天然都焦急行船,大圣庙前的客船船埠外,放眼望去,满是乌压压的船顶,竟是能连续排挤好几里。
自从昭明二十四年蒲月鲁王谋反后,朝廷里就一向没有温馨下来。足足闹到本年四月先帝大行,这涌动的风云才告了一段落。却不想国丧未完,又多了一重家丧――秦帝师本年六月寿终正寝,虽说几个后代辈并大老爷都只用服三个月的孝,但大太太身为出嫁女,却要服上一年的齐衰孝,现在三个月热孝畴昔,身上也只敢穿青布衣裳,佩一支银簪装潢,倒是显得身边的两个姨娘,都要比大太太繁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