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节哀[第3页/共5页]

何止是他，许夫人、敏大奶奶的眼神，都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贴到了七娘子身上，又跟向了那碗药。

“您是神医，一句话当得十句话……要不是没有体例，我是不会如许费事您的。”

权仲白又看了看许夫人。

与其说是存候，倒不如说是商讨。

七娘子的眼泪流得更澎湃，她又想到了五娘子金纸一样的脸，极白的白里泛着微微的黄……

春分一个小丫头，如何出面请人验药？许夫人身为主母，希冀她也太不保险。

七娘子心头一动，忙上前几步，给权仲白行了礼。

“当不得老夫人这一叫。”权仲白叹了口气，在屋角水盆里洗过手，返来端起药碗一嗅，又以尾指蘸了一点药汁放入口中咀嚼，红润唇瓣略一吮白玉一样的尾指，就有了答案。“这药是人参、白术、当归、大枣、黄芪、桂圆等物增减出的十全大补汤，以少夫人气血两虚的体质，吃这几味药非常适宜，想必是钟大夫的手笔。”

她本来一贯文静，这时候批示若定，却显出了主母风采，腔调虽有哀思，却禁止得极好，只是模糊暴露。

她略作沉吟，再开口时，态度已经硬化了很多。

大太太咕咚一声，又栽倒了畴昔，权仲白瞪了七娘子一眼，才挽了袖子又畴昔给大太太扎针。

敏大奶奶勉强一笑，“七妹不要如许说，两房在京里都没有多少亲人，相互搀扶才是正道――我明日再上门来看伯母！”

权仲白神采一动，就又意味深长地盯了七娘子几眼。

她一天水米未进，除了早上吃的半碗粥以外，只喝了几口茶，此时精疲力尽，竟然连哭的力量都没有了，在太师椅上坐了，举手撑着额头，只感觉脑袋里嗡嗡然一片，底子找不出一条成形的思路。半天，才勉强凝集出些精力，昂首叮咛立冬，“把张总管请来吧！”

“别拦着我！”大太太向来没有如许歇斯底里的叫唤过。“我和他们拼了！许家人全都要陪葬！我豁出去了！杨海东，你敢拦我！都滚蛋！谁敢拦着我！放开我！放开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节哀

正自入迷时，大太太已是受了权仲白几针，安稳合眼歇息，权仲白这才清算药箱，向许夫人告别。

七娘子却一点都没有歉疚。

然后就是他的痛呼，一阵撕扯摔打的声音，瓷器碎裂、重物倒地……屋内哐啷啷的巨响此起彼伏，已是闹得不成开交。

许夫人眉头一挑，不由就转眼去看大太太。

七娘子吃过一顿饭，内心倒沉着很多了，她惦记取权仲白的那几句话，很想和大老爷、大太太筹议筹议，考虑疑点。

她不由扫了许夫人一眼。

“七娘真是临危稳定、兰心蕙质……”到底还是嘲笑了几声，才必定了七娘子的要求，“孩子已被抱到清平苑里，只要我这个做祖母的另有一口气，这对金孙，是决不会有事的！”

许夫人也正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还请三姨好好照看两个小外甥。”她轻声细语地叮咛许夫人，态度毫不相让。“免得悲剧接二连三……到时候两家反目成仇，恐怕，亦不是甚么美事。”

她也实在是没有体例了！

权仲白就拧了拧鼻根，略带怠倦地吐了一口气。

五娘子的死却太有打击力了！

七娘子给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顿时会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出了屋子，不片刻就端回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

她的声音还向来没有如许沧桑而沙哑。“我实在很悔怨，我实在是很悔怨。我应当多抽她几个耳光，多教她一些情面油滑，教她忍耐，教她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