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一片[第4页/共5页]

七娘子一下噤若寒蝉。

连寺人的瞳人就缩紧了，他一下从对九姨娘的沉沦中复苏了过来，锋利而冰冷地望向了七娘子。

七娘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眼，正面对上了连寺人的谛视，调剂着本身的状况，尽量抬起了她的架子。

“你娘一点都不在乎，她说畴前是她太傻，千两聘礼不要也罢，就是私奔随我都肯。问我愿不肯等她几年，等她同绣房约满，再出来结婚……我，我喜好得不得了，又如何能够不肯？”连寺人俄然间又转过了身子，呼吸短促而破裂。“那小半年是我一人间最高兴的日子，我一个月能见她一次，听她身边要好的伴当说，她在攒嫁奁。我私底下也过得刻苦，想着现在省一些，将来的日子就好一些。”

才出了门，她就讶异地扫了阶下一眼。

“那长随……”她轻声转开了话题。

在这一刻，连寺人已经不是阿谁谦恭的中年人，他的神采一森冷下来，无形间就有了一股迫人的气势，恐怕就算是大老爷发怒时，不过也就是这么怕人了。

而七娘子只是平视着他的双眼，她缓缓问，“连世叔，当年势实产生了甚么事，我……很想晓得。”

七娘子却不为所动，只是安稳地与连寺人对视着，任凭那双剪水双瞳里，反射出连寺人的怒容。她也仍然静若止水。

“如果个平常女子，怕也就这么认命了。但封虹自小脾气就刚烈，这一次也不例外，那天早晨她拉着大嫂作陪，偷偷地从后门进了我家，问我这聘礼中还差多少银子，她来想体例补齐。”

丝缎翻飞中，那一对活矫捷现的鸳鸯仿佛也活泼了起来，翩翩在空中飞舞了一段短短的路，毕竟又落到了灰尘里。

只看连寺人的表示，就晓得他对九姨娘，只怕还未能忘情。

“你就只要眼睛像我！”九姨娘的神态是欢愉的，手中活计不断，面上却可贵地现出了笑容。“从小我眼神就亮，要不是这些年做多了绣活，眼水干了这眼神才昏黄起来。要不然啊，也是水淋淋的，人家说，就像是两泓陆羽井！”

“你也在姑苏住过啊，七女人。”

而七娘子所熟谙的，倒是一个已经被糊口压垮的失利者。

他的声音降落了下去。“那是我的第二个错。我又没有问这银子是那里来的，我收了。我让她和我一块走，可她说杨家权势大，恐怕她走脱，是要派人来追的。”

故事的开端当然是浅显的，连寺人深吸了一口气，调子略略有些破裂，又续道。

“可我没有想到，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世事怎会那样弄人。才过了小半年，有一日那米商的家眷俄然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我使了银子逃了罪，要我给死人抵命。当时知府还在任上，我要攀咬他家，恐怕就是个死。前思后想，也就只要先避避风头。临行前我去见你娘，她硬是塞给我五百两银子，叫我带着防身……”

她顿了顿，又抢在连寺人之前续道。“或者您但愿我能代表娘来谅解、来宽恕甚么，但有些遗憾，是您再想去弥补，也没法弥补得上的……娘向来没有对我提及过您的事，我也不晓得她心底到底另有没有怨，或者只是更但愿您能活活着上，又或者早已健忘了旧事。究竟男女情事，也不是外人能够肆意评判的。”

七娘子叹了口气，又自摇了点头，再扫了那明黄大屏风一眼，又敏捷地调开了眼神，回身快步出了这间让人堵塞的屋子，将一段过往关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