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第1页/共3页]

邵稹嘲笑，俄然抽刀一挥，斩断了系舟的绳索。上游刚下过大雨，水流湍急，船被水推着漂走。

对，大棒。

宁儿想归去找邵稹，又不敢。手拉住缰绳，马儿停下来，宁儿心惊胆战地望着，听着四周的动静，甚么也没有。

邵稹道：“此处只要十文，我稍后给你一百钱，你去买十斤，去安适馆门前摆。你模样不错，头上再戴个花，必然有很多人来买桃子……”

“稹郎去才好，”她说，“安适馆里也有很多大族娘子，稹郎的头上戴朵花，再抹个胭脂，桃子必然早早便卖空了。”

邵稹神采阴沉，回身取下船头的火把，靠近货色。

天很黑，只要月光将门路照得模糊可见。幸亏马儿并稳定跑，宁儿赶着车，感觉心就跟车轮一样颠簸，都快跳出嗓子来了。

“现在进不了城，在此处安息安息，等天亮再走。”邵稹说。

“如何晓得？”

墨鉾浸润朝阳的色彩，流光溢彩。

幸而走了未几远，他们看到一处村落。庄外有供人憩息的草庐，邵稹把车卸了，牢固好，再把马儿拴在木柱上。

邵稹靠在车壁，看看她，温声道：“我就是晓得，睡吧。”

心莫名地跳得快，宁儿望着邵稹，太阳光没有照到她，她却感觉脸在发烫。

五公子谛视着邵稹，少顷，倒是一笑。

宁儿用袖子擦擦眼泪，扬起鞭子，大喊一声“叱”！

“我如果不肯呢？”邵稹冷道。

“你不躺着安息么？”过了会，她又开口。

她当时担忧他，抱着他哭，不也是因为他是表兄？

五公子，诚心道：“不如何，只欲邀致之重返长风堂。”

邵稹叫她往北跑，她不敢怠慢，但是又担忧着邵稹。

宁儿想了想，道：“我也要守，你累了便将我唤醒。”

邵稹道：“我的马车安在？”

是呀，表妹。

岸上世人大惊，立即去追。

她展开眼睛，天已经亮了。邵稹仍坐在车前，靠着车壁，与昨夜姿式无异——他就如许睡了一晚。

邵稹仍将火把悬在货色上：“是公子难堪于我。”

“放开宁儿。”

“这么快？”一个绵软的声音传来，宁儿望去，却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立在门前，身上的纱裙曳地，妙曼动听。她看看邵稹，眼波流转，落到宁儿身上，朱唇轻启，“这，就是你表妹？”

“宁儿！”他气喘吁吁，望着她跳上马车，朝本身奔来。

宁儿吃了一惊，半晌，像想到甚么，赶紧去车里翻看。

“宁儿！”邵稹道，“你会驾车，坐到马车上去，先看看藏了人未曾，无人便往北走！”

他的双手僵了僵，半晌，悄悄落下，放在她的肩上。

“这船上已经洒了油，公子若敢伤她，满船的货便不保！”邵稹道。

宁儿本来就对财帛没有多少设法，听他如此说来，不住点头，猎奇地问：“如何赚？”

宁儿也笑。

宁儿愣了愣，想起五公子那喜怒无常的脸，身上起了一阵鸡皮。

宁儿不解：“为何？”

“二两金子也抵不很多时。”邵稹打着算盘，一边赶车一边对宁儿说，“这一起上，不但要省，还得赚。”

五公子却神采淡然，看向宁儿。

“稹郎，”她轻声问，“他们会追来么？”

“宁儿，下来吧。”邵稹道。

她坐回车上，望着车帘外浮动的光影，有些入迷。

“现下要去那边？”宁儿低头叠衣服，粉饰地问。

“不会。”邵稹道。

宁儿谨慎地爬起来，悄悄取下身上的旧袍子，想盖在邵稹身上。

正在这时，马车忽而慢下来，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