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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看着他，目光深沉，半晌，莞尔：“司户如何看？”

“你呢？”天子忽而将话头转向薛霆，“你跟着我也有四五年，可有志向？”

夏去秋来,冬终春至。

薛霆一怔，忙施礼。

薛霆听他说着，脑筋里却想着别的事。

“别胡猜！客岁才杀了上官仪……”

“禀陛下，恰是。”薛霆道。

薛霆晓得天子指的是甚么。当年，父亲本来能够留在京中跟从太子，前程大好。但是他的祖父俄然病重，父亲没法，只得陈情请调回籍。

薛霆讶然，正要说话，天子摆摆手，道：“不必急于答复，归去好好想想，方才说话唯有你我，不过闲谈罢了。”

薛霆却笑笑，点头：“你去吧，我要回家。”

大明宫里，深夜沉寂，一名正在巡查的千牛卫望着殿顶若隐若现的鸱吻，小声地与火伴闲谈。

薛霆沉默，半晌，向天子一礼：“臣敬诺。”

金山副都护裴行俭回到署中，等候已久的司户马上前来。

“别如许么……”

“不必担忧。”薛霆道，“你叔父才气过人，陛下还是赏识他的。你看，别人都一贬再贬，你叔父却又升做了副都护。”

薛霆安抚地拍拍他肩头。

薛霆离弛禁中，出宫门的时候，看到了裴荣。

“恰是他！”司户笑道，“石辛部东迁，此人乃是豪杰，路上几番遭受扰乱，都是此人领着人打退的。”

薛霆紧随天子走出大殿，到了阶前，天子却没有前行。

“石真？”裴行俭想了想，道，“某听闻，石辛部东迁途中，曾碰到突厥大队人马追杀，不料部众抵挡英勇，突厥队长反而被枭了首级。阿谁取他首级的人，仿佛就叫石真。”

裴行俭点头。

西域庭州,秋风将胡杨的叶子染上了金色,与蓝天相衬，灿艳夺目。

薛霆心中一动，想了想，挑着最保险的话答复：“禀陛下，薛霆之志，乃在报国，辛苦不辞。”

但是，薛霆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

薛霆保持着脸上的安静，白他一眼，调开马头：“随你如何想，告别。”

天子轻叹：“但是当年我未曾留住他，前日相见，他鬓生白发，都是老了。”

天子笑笑，摒退摆布。

他看看殿前的天空，却忽而转过甚来，看着薛霆。

“甚么表妹。”薛霆皱眉，耳根却模糊一热。

在禁中任职，的确是一条好门路，能被天子常常看到，升迁也比内里的军府轻易。他如果干得好，今后，碰到战事，也能够被封个将军，领军出征。

薛霆听着他抱怨，俄然想到昨夜那两个千牛卫的话。

“我记得，你叔父现在是金州副都护？”他问。

“这日子当真难捱。”他抱怨道，“整夜里走来走去吹冷风，说出去威风，实在无聊死了。哪日郎君我受不了，直接去西域投奔我叔父，挣个十二转功劳返来，封个国公，舒舒畅服……”

薛氏自高祖起兵时凭借，以将门为途。他的父亲固然是个文官，却窜改不了薛霆的志向。他一向想像祖辈那样，闯荡天下，建功封荫。

薛霆峻厉地看了看他们，未几，朝大殿走去。

二人站直了，不敢吭声。

“那谁会去？”

司户持续道：“我问过石辛，他只说此人是在东迁的大漠里碰到的。他们收留他，将他收进部中，冠了同姓，一道来了庭州。”

“裴行俭？”火伴惊奇，“他当初不是获咎皇后被贬走的么？现在却要提作多数护？”

二人赶紧称喏，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