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页/共3页]

老夫人看着她眼里含了两泡泪，就挂挂她的小鼻子笑：“婆婆就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中午让玉簪多给你些花椒油，拌在面里，看你敢不敢吃。”

第二天一早九娘到了桂花院正屋里。四娘和七娘都不在。孟建却在正屋里榻上坐着。

老夫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啊呀，这么多孙女儿，总算有一个能和我一起吃辣的了。快，玉簪给她也弄一碟子。”

九娘走近两步，慢吞吞地说：“苏家哥哥说，他娘亲家里没人了，留下的甚么田啊屋子啊钱啊另有甚么书院都没人管，他爹爹为这个忧愁呢。他还说他做儿子的，不能替爹爹分忧很难过。”

陈太初欣然谢过，拍拍九娘的小脑袋，依礼拜别而去。

孟建和程氏对视一眼，柔声道：“好孩子，他还说甚么了？”

孟建顿了顿，又问：“手疼得短长吗？昨晚如何没用饭？”

九娘忽地问：“爹爹，你甚么时候去宰相娘舅家？”

九娘摇点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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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匣子看着黑底金漆缠枝纹款式很简朴。可如许的打扮匣，她宿世也有一个。那匣子底下当有个“俞记箱匣，名家驰名”的铭记。匣子内里配置了玳瑁梳、玉剔帚、玉缸、玉盒等梳具，款式取秦汉古旧之风，件件古朴，整套要卖百贯钱。当年苏瞻买来送给她，笑着说两个月俸禄换了一只匣子，今后可得答应他替娘子打扮插簪了。成果她嫌他梳得头皮疼又挽不起像样的发髻，被他折腾了几日，特地也去了俞家箱匣铺，买了一件豆瓣楠的文具匣送给苏瞻，笑着说偷了嫁奁换了一只匣子，一匣换一匣，今后郎君可得放过她的头发了。气得苏瞻直跳脚。

九娘侧过身受了半礼，仰起小脸笑着说：“玉簪姐姐好。”

九娘歪着头想了想：“还说他一眼就看出我为甚么是饿坏了——”

待陈太初要走，老夫人又让贞娘递了礼单给他，只说是给他爹娘的。

程氏一愣，随即打断她：“好了好了，晓得了，下归去表舅家里可别总盯着吃的。你先去睡吧。明日你们几个就回书院了。记得听先生话，别和姐姐们闹别扭，散了学一起返来，记着了？”

过了两日，就是初八，四娘十岁生辰。因风俗是家中有长辈在，小辈不做道贺。程氏按例赏了阮氏一些尺头，一根银钗，给四娘置备了两身新衣裳，一根金钗。各房也按例送了贺礼来。

程氏却说：“阿妧，你身边的连翘犯了事，娘这里一时也补不上人。婆婆顾恤你，把她屋里的这位玉簪女使赐给你了，你们见一见罢。”

回东暖阁时，九娘却留意到四娘手边搁着的那只瘿木打扮匣，该是阮氏暗里送来的。

屋里一片笑声。

孟建看一眼她，仿佛也没甚么可问的了。

却不想九娘沾了一口，咽了一大口的口水，笑眯眯地问：“婆婆我还要。”

现在换了十七娘，恐怕梳得再疼，也会笑着忍着吧。将夫君视为天，她王妋向来没做到。

九娘摇点头：“是阿妧做错事了。我记着了。”

九娘更迷惑了：“还好，不如何疼了。吃了。”

桌上早摆了各色点心，看得出老夫人吃得邃密，两样羹点是粉羹、群仙羹。配了四色包子。另有蒸饼油饼胡饼。中间放着煎鱼、白切羊肉、旋切莴苣生菜、西京笋等六七样小菜，奶酪、羊奶俱全。另有小个儿馄饨三碗，中间几个小碟子里却配了茱萸、花椒、大蒜、小蒜、韭菜、芸苔、胡荽等辛辣调料，竟然另有一碟子藙（读毅字）辣油。

孟建眼睛还盯动手里的书：“昨日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