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第2页/共2页]

这几句话，不算是实话。奶妈对他不好是真的，但他的灵魂是穿越而来，具有成年人的心智，那奶妈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唾骂，他都能听得懂，故而，还在盘跚学步的阶段，他就已明白，将来的人生必定盘曲。

东风对劲，满面东风，如沐东风，那位发蒙教员有个好名字，可惜心性和手腕都很变态，跟东风二字格格不入。

“一开端我觉得，他也是绣衣坊的人，厥后才晓得，他的身份比我设想中更庞大。过后再想，他这类大人物亲身去教我读书，绝对另有所图。或许，他是想在我身边细心察看，我有没有生出第三只眼？”

“对了，你听过他的名字，叫曹东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嘴里吐出，如何听都感觉是在故作老成，呵呵，谁又能体味我经历过的冷暖艰苦？”

“曹东风走后，李云龙又来了。天子将我编排在凤梧堂里，以在金陵赶车为谋生，这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幸亏，李老头和凤梧堂这些人，这些年待我确切极好，推心置腹，不是演戏。这点我能感受获得。”

顾海棠听懂了。

“你晓得，我来长安是为了复仇。但是，就算我放得下仇恨，莫非就能不来这里，不会沦为别人的木偶？昨夜从皇宫返来的路上，若非她心有踌躇，我恐怕等不到你了。”

任真点头。

贰内心明白，天子之以是答应他活下来，是为了让他去北唐复仇。至于曹东风的变态练习，绣衣坊的浩大密档，都是南晋为他供应的复仇利器。

“因而，我白日跟着他饱读诗书，夜里刨坟掘尸，跟死人抢棺材。背不好书，会挨戒尺。挖不好坟，会挨皮鞭。整整三年，我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每次看到那副暖和笑容，都感觉他比死尸还可骇，的确就是个活死人。”

喝了这碗微凉的酒，任真目光冷冽，内心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

顾海棠俄然开口，“关于当年的本相，你究竟晓得多少？他们奉告你的，是否都是对的？”

他目光闪动不定。这几年来，他一向没想明白曹东风的动机。

说到这里，他脸部肌肉抽搐着，痛苦地闭上眼。

“过了三年，我十一岁，也就是在五年前，我顺利出师，被任命为绣衣坊主，踏入江湖。‘千人千面，手眼通天’的外号，一夜传遍天下。南晋的极少数人，只知我智谋卓绝，精通易容，却没见我当众用过左手，更不会明白，我是真的手眼通天啊……”

“在我四岁时，奶妈有一天俄然消逝了，厥后听街坊邻居说，她是出错溺水而亡。但我晓得，她并没有死，而是任务完成，被构造调走。之以是确信这点，是因为我接办绣衣坊后，曾偶然中瞥见过她的背影。我想，或许他们觉得，三四岁的孩童不成能有这么深切的印象？”

顾海棠沉默一会儿，说道：“你的判定没错。”

活死人……

顾海棠眨了眨眼，如有所思。她不笨，能大抵听懂，绣衣坊主是份身不由己的差事，而昨夜应当只是南晋的警告，下次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任真眼眸微眯，幽幽隧道：“厥后，我千方百计，想从其他渠道弄清这段空缺汗青，却一无所获，应当是被人用心抹去。但我仍然猜想出了本相，因为我还发明，无独占偶，关于那次南北媾和，南晋的记录也非常恍惚……”

顾海棠问道：“那日在金陵，你当着我的面崭露左手神通，我一时没有猜到，厥后才大抵认识到，你的那只眼长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