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法场行凶[第1页/共3页]
“只怪彼苍无眼,天下这类事甚多,仁兄不必哀叹,且看斩首好戏。”另一个文士说道。
两个官差也不禁止,笑嘻嘻看着毛天真被一帮百姓肆意欺侮,直到毛天真的脸几近被各种秽物埋起,头破血流,脸上盖了一层浓痰,这才遣散世人,找茶社老板讨了几桶净水,胡乱冲了一番。毛天真这二十多年,几曾受过这等摧辱,气得晕畴昔几次,初夏季气,冷水砭骨,又醒了过来,给淋成了落汤鸡,满身颤抖,狼狈万状。
两个押车的衙役大惊,扔下茶杯,拔腿追逐。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一嘴白沫老驴,将之痛打一顿。看看太阳,已近中午,遂赶着驴车,到了行刑的菜市口。那边早已打扫洁净,搭好棚子,设下座椅,摆好香案,铺好裹尸芦席,百余兵士手持枪矛弓箭,严阵以待,以防贼寇劫法场救人。
便在此时,毛天真厉吼一声,绑绳寸寸断绝,挺身而起,伸手一拨,鬼头刀脱手飞出老远。接着他双手搂定刽子手头颅,发力一扭,颈骨折断声响彻法场!世人惊呼声中,毛天真如同猛虎下山,一头扎进围观人群,剑指如戟,见人就杀。百姓仓猝让步,给他等闲杀出一条血路,往北疾走而去。地上,留下了十七八具尸身。
“也是。老天让他死,必有可杀之道。”先前那人手里还拿着茶杯,闻言顺手将杯中剩茶泼到毛天真脸上,自回身找茶博士结账。
天公向来不作美,这初夏季候,竟然下起了雨。汉中一带,夏季雨水本未几,下雨也不会大,却阴冷非常,毛天真扔了身上的死囚罪衣,满身高低,只剩一条长裤,大病初愈,三日来只吃了一顿饭,内功修为如他,也不由瑟瑟颤栗。回顾瞥见本身泥泞中的足迹,分外清楚,初夏季时,这般赤脚外出的,除了他外再无旁人。毛天真踪迹难隐,情知此时只要深山可去,遂咬了咬牙,向秦岭深处奔去。
这场惨祸,天然被记实在案,但史乘中所写,却大不不异,粗心以下:某年代日,汉中城固县处斩匪首王三,秦岭悍匪百人扮装百姓,突劫法场,杀死州府刑吏一人。知县于某身先士卒,率众与贼寇搏斗,斩杀一十七人,俱枭首示众,匪首王三亦在此中。因调剂得法,兵士未有伤亡,百姓安然无恙,州府监斩官郑某在场亲见,决然参战,以佩剑击杀匪首二人,居功至伟。
胸中的肝火无穷无尽,毛天真的杀意仿佛冲上了九霄。拉囚车的瘦毛驴仿佛感遭到这滔天痛恨,俄然长声嘶叫,冒死挣扎,脱了缰绳,拉着毛天真疾走而去。
这半杯冷茶,便如一条导火索,完整将毛天真这个火药桶引爆。这半个月来,统统的哀痛、痛苦、沉闷、仇恨、惊骇、屈辱一向积存在心底,这时候,全都蓦地释放开来:“师父出售我,老婆出售我,结义兄弟出售我,朋友出售我,连素不了解的农家佳耦也出售我!天下统统人全出售我!我毛天真前半生行走正道,何曾对天下人不住?至如此了局?好!好!好!既然世人全都视我如粪土,我便视他们如猪狗,想打便打,想杀就杀!甚么仁义品德?甚么江湖端方?甚么师恩深重?甚么天下百姓?全都狗屁不值!我明天毫不能死,必然要活下去!统统获咎过我的人,一提要杀!陈炳光该杀!郭铁龙该杀!方山林该杀!城固县令该杀!白大夫该杀!莫牢子该杀!这里的统统百姓一概该杀!文昌、陈不凡和丁秃驴更该杀!要杀尽该杀之人,我不能死!毫不能让他们斩了!”
刽子手拿着鬼头大刀,在毛天真面前不住比划,其意也是丧贼人之胆,让他死了做个不敢报仇的怯懦鬼。毛天真木无神采,心下嘲笑,调匀气味,潜运内力,静待腹中食品化入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