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康熙七年[第1页/共3页]

“行啦行啦。”

一下子，老癞头就变身无地流民了，八旗又严禁收奴，欲卖身投充不成得，只能与全村被赶出来的老弱病残，一起乞食吃。

甚么是社会职位？就是看你被哪层吃，吃的是哪层。

褚老三打小就是在窝棚区土生土长，不会农活，城中又无农地，为了一口饭吃，只能仰仗熟谙空中，饥一顿饱一顿的拼缝混饭吃。

“…羊肚儿羊肺咸羊肝！”

“褚爷万寿，大福大贵。”

褚老三冲顺子一摆手，又冷冷瞥了眼老癞头，话都懒很多说。

“褚施主。”

“麻溜的，都给我起开。”

只不过钱太杂，成色不一，点算费事些。

寺前街的花炮棚子里响起了一声呼喊，棚子里桌上地上，摆满了各色盒子花盆，二踢脚，飞天十响，千头鞭。

谁都吃不了，因为仁慈？

静云和尚僧袖一甩，眼神热切，“另奉求孙总管，尽快将鄙寺订的两千板檀香与三百筒沉香送来，寺里煤球也用完了，再送几车来。”

街边，就是一个个售卖干货，土鸡土鸡蛋的摊儿，三十个大钱一只老母鸡，合五斤的四升米，三个大钱一个鸡蛋，一吊一篮，一篮三十五六枚，多送个蓝儿。

一个身穿翻毛烂棉，腮帮子上贴着一副膏药，耳朵上挂着对古怪物事的吊眼瘦子，背动手踱了过来，瞥见街边躲闪的一众叫花子，凤眼一瞪，叉手痛骂，“今个是甚么日子？张玉皇诞贺，戏还没开，你们就唱莲花落来了？”

众乞丐闻声轰然一应，冲过来俯身敏捷把地上的钱捡拾个洁净，簇拥着老癞头朝寺北的赋税胡同方向杀去。

一口锅两张桌，烫面饺，驴打滚，烂驴肉，白水羊头，蜜饯糖人，一个个打小尖的食摊就撑起来了，更有那提着篮举着草捆的货郎，沿街叫卖。

“褚爷…”老癞头还想套近乎。

褚老三一点头，又不耐烦的冲老丐一摆手，“去去去，领你徒子徒孙上赋税胡同东口，领扫帚簸箕去。杂秽物按车算钱，一推车半吊，扫清一条胡同十吊八吊如何都有了，不比你捧着碗要饭强？你在这影响市容，再不走爷清你出去！”

老癞头又是一作揖，反身冲巴盼望着他的一众乞丐号召道，“走啦爷们，领扫帚扫街去。”

“阿弥陀佛！”

“对，精力文明扶植。”

百姓眼里的虎狼，如狼似虎，在官的眼里，实际与杜月笙那号混的是一样的，就是夜壶！

收规费油水丰，可上头管的也严，一点草率就是水火棍服侍，皮开肉绽还是好的，丢了差事才是没地哭去，由不得他不谨慎。

“…面人儿，面人儿，现捏面人儿，不像不要钱了喔！”

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的老癞头，像极了十多年前的褚老三他爹。

端着铜盆的小差役年事不大，顶多十三四岁的模样，正在低头翻检盆里的一堆制钱，平钱，大钱。

捧着钱箱的小差别主子，见班头打了磕绊，立马接上。

白役除了帮忙五城兵马司的正职衙役缉盗追凶，征赋派役，闻风奏事，保持治安外，还兼负着顶缸职能。

“扎西德勒，彭森措巴效！”

顿了顿，侧头叮咛主子，“顺子，把钱还他，让他本身捡出来。”

老癞头本是小康农户，家在丰台，满清勋贵跑马圈地，鳌拜与苏克萨哈争地的时候，刚好把他那村圈了。

东城正白旗隆福寺前，一尊石雕天公炉下，八仙桌拼成的祭坛顶桌之上，梵香缈缈，上供五果六斋，下奉从神五牲。

“静云徒弟，百喇嘛。”

“精力文明扶植！”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