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州策[第2页/共8页]

吕中官那些保护遣散流民以后，隐身的城卫呼啦一声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一个个点头哈腰：“几位大人是自那边来？”

岳欣然一抚堪舆上的魏、梁之地，边深思边道：“我大魏自高祖、上皇逐北狄立国至今，已逾三十载，历三任帝王，皆宽徭薄赋养民生息，方才有本日大魏境内的承平。而亭州之境，未有烽烟已近二十载，北狄于草原冬眠生蕃，便也已近二十载。”

……

一室灯光，阖屋寂然。

岳欣然用罢饭，按一贯的风俗，是不会立时歇息的，只向封书海与吴敬苍道了一声，晓得城中治安不好，便也没有走远，只在堆栈外边的街道上漫步消食。

再想到州牧府本日的禁卫重重，岳欣然不由问道：“但是天使尚在府中？”

如果真是他们二人测度的那般……书房中灯油之下，封书海却有种精力抖擞之感，从当年陋巷中的小吏走到本日，门路何其冗长与盘曲，多少读书人期盼之事，他终究盼到了。

吴敬苍看着她，叹了口气，岳娘子确是无能，只她一个小娘子，无官无职，纵有再多聪明，毕竟是不如那杜氏子能动用的力量多，先前几轮比武，吴敬苍看得清楚，岳娘子多有仰赖封大人手头权力之处……罢了，在新州牧到达前，益州必也是大人亲信在掌管，这段光阴，本身帮着多照顾一二，龙岭摆布的治安巡查，更要抓紧着意。

最后倒是北狄先启边衅，归根到底，实在是在于大魏政权历经三帝，景耀帝年幼受禅让而即位，根底不稳，朝中成国公等一干勋贵与世族相互制衡，大魏政权没有大权在握的主政人，直到景耀帝近年亲政后，方才有所窜改，但北狄已经获得先机，快一步动了手。

踏进院落之时，便未再见方才的保护。

封书海低声一叹：“我大魏失却了成国公，乃是失一肱骨啊……”

简朴洗漱一番，用饭之时，封书海一行可贵在大堂聚了一桌，桌上的食品天然不能同益州比拟，却也一起上少有的热汤热菜。只是世人却都没有甚么胃口，实是一起过分怠倦，而亭州的景象，即使心中早有筹办，却也叫民气生冷意，疲敝至此，岳欣然所发起的阿谁经略一地的计划，真的行得通吗？

封书海不由投来严峻一瞥，实是这位陛下太不按常理出牌，即使先时他与岳欣然皆同时推测了是景耀帝召他来亭州一见，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没有给他太多的筹办时候，竟在他到达的当夜就召他至下榻之处，不谈政事、先观风月就不说了，竟然还将小陆夫人给请了过来，现下更是直问小陆夫人之意，这叫封书海如何不急！

然后，她低声将王登、王登家人、与杜豫让阿谁商定通盘托出：“……这番行事，除了杜豫让怕也没有别人了，先生在晋江下流，可有找到他的线索？”

岳欣然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微微一怔，老头子当初乃是罢官而去，但是，听到这位吕中官的称呼，竟似也普通恭敬，并不似世人那般称老头子为崖山先生。

封书海如有所指隧道：“小陆夫人，你把益州清茶也一并带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王喜怒难以捉摸，一支舞曲罢了，谁晓得应当如何应对！他聘请岳欣然同来亭州，是为了陆府多请一张保命牌，而不是发一张催命牌的，刹时间，盗汗便湿了封书海的手心。

吕中官笑得和蔼：“圣上朱批只命封大人立往亭州，并未说不让封大人带上幕僚谋主，路上不迟误路程就行，封大人太太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