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8章 古音实事[第1页/共3页]

忙喝了一口酒定神：“我可当不得夫人的夸奖，都是庭哥媳妇的安排。”

又说来实在薛夫人固然素好琴棋书画，以及花木香茗一类的娴雅之事，但对于雅俗共赏的戏曲她也从不架空，不过更加偏好唱腔美好，戏文高雅的昆曲。就连费氏，她也并不是当真就对戏唱嗤之以鼻避之千里，乃至于她那位名流外祖父也是爱听昆曲的，只不过当沈夫人听戏，在费氏看来就是粗鄙，特别是在雅集上请伶人来唱戏，这莫非还不能称为庸鄙？

不觉间凄厉的唱腔便转为低切，是铜墙铁栅里，神智昏聩的女子喃喃倾诉当年，多少的伉俪之情内室之乐，后代绕在膝下玩耍，她靠窗做着女红针凿，窗外院子里，丈夫正在拾掇柴火，忙劳之余，趁着拭汗抻腰略微歇气，转头看过来，他们从无海誓山盟，可多少真情情意，也都在这一顾一笑之间，如此也是另一种的，心心相印比翼连枝。

春归没法，只好承认：“妾身当然不能呼风唤雨，不过幼年时家居乡野，又随先父学过一些观云测雨的知识，早两日见月晕，猜测本日下午或许会有风雨，不过也不是十拿九稳，老是天不负人意，才赐一场风雨，烘托这亘古之音更成心境。”

丁氏却仍目光炯炯的盯着春归不放：“可要不是这场风雨，听那埙乐可没有如许意境，顾娘子定然做了安排是否？”

而后的一出，也曲直调轻巧，唱的是女子终究出阁结婚，见夫君体贴入微，她终是把“多少忧思，对那龙凤喜烛抛消”。

沈夫人是个用人不疑的脾气，既把本日统统都交托出去，压根就没问过春归有何安排，再者她也说不出那埙声有何奇妙，只发觉连着那几欲断肠的曲唱，紧跟着就是风雨高文，越衬出埙声的悲惨直侵心底，她是早已听过了蒋氏的遭受，却向来没有像此时普通感同身受过，直到这时，眼角都还酸酸涩涩非常难受。

春归：……

至此一段，女子唱腔忽转凄厉，声泪俱下控告那心狠手辣的贼小叔，为了鸡毛蒜皮的家中噜苏，就敢“持柴刀，夺性命，害了你手足血亲，毁了我家宅安宁”。

到此再反面费氏言谈，薛夫人先问春归讨要戏文来看，她一边看着的时候，就有一个妙龄女子到了花榭里，又说是戏唱，实则那女子并没有打扮，只是用昆腔，把几段戏文唱出。

还是薛夫人最早觉悟，她举杯，敬仆人也像是敬这场突来的风雨：“亘古之音，既是指此曲埙乐，又是指风雨天然之声，可不是传至亘古？夫人和阿顾好巧的心机。”

众妇人啧啧称奇，春归却并不得意，要知在乡间，晓得观云测雨的农夫实在很多，她的父亲也是就教的农夫，再连络天文星经一类著作，参悟出一套瞻望晴雨的心得，不过是便利稼穑，可不能瞻望兴亡休咎。

薛夫人细细一想，也极猎奇，因而盯着春归的就又多了一小我。

水塘也不在温馨，波纹泛生；乌瓦也不在温馨，一片雨声。

别说费氏没听明白春归的“回应”，在坐多数也都只是听了个热烈，感觉风趣罢了，这此中就包含了沈夫人，她乃至都没忍住心中的讶异，直接问了出口：“我最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说法，庭哥媳妇刚才说那段小品，我只觉描述的场景热烈，众生百态又确然风趣，更多的也就不晓得了，庭哥媳妇快快解释来给我听。”

薛夫人只听那伶人的唱腔宛转婉转，手眼身步也极专致，先便微微点头。

唱腔越更低徊，连悱恻也渐不成闻，突地也不知从那里，传响来一阵埙声，哀婉如诉，幽深不断，入民气底，恍忽时几欲落泪。当那埙声越更悲高后，世人又突地发觉，已经不知何时，花榭外骄阳似火早是换了一幅场景，本来风声也更急烈，把绿叶白花，吹得似雾似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