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1页/共5页]

下山的路的确难行，只行到半路却已花了半个时候…红玉手扶着霍令仪的胳膊，刚想开口劝说人谨慎些脚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清隽的男声：“晏晏。”

知客僧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目送着三人下山，比及瞧不见人影的时候他才回身拜别。

霍令仪这话说完便从柳予安的脸上收回了眼，她甚么话都未说，径直往山下走去，石阶虽不算大，倒也不是不能行走…只是她还未曾行上几阶，便被人握住了胳膊。

她看着他的牌位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文远侯世子，建昭十七年状元，现在任一品光禄大夫…本该是她的夫。

建昭二十二年，十仲春。

知客僧立在佛堂门前止了步：“李夫人，到了…”

霍令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口中是跟着喃喃一句：“柳予安…”

现在的她洗尽铅华，素衣裹身，端倪清平，明显是最平常的打扮，却还是新鲜得令人不肯移目。

李怀瑾。

只是她揣在兔毛手笼中那双无人瞧见的手却在现在紧紧交握着…

霍令仪顺着他的端倪看去，眼瞧动手腕上垂落的貔貅…她从手笼中伸脱手，指腹轻柔得拂过那几颗紫光檀佛珠，口中是跟着淡淡一句：“这是我夫君独一留下的东西，我天然要平生一世戴着它。”

两个丫环便又重新护着她往外走去。

现在他死了…

知客僧见她们出来，恭恭敬敬引着她们朝寺外走去，待至寺外，他才又恭声一句：“雪天路滑，李夫人慢行。”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另有她的弟弟。

红玉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突然是又一叹，可也不过这一会子工夫，她便敛了面上的神采…她取过放在一旁的挡风大氅，微微低垂着双目，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夫人，我们到了。”

她甚么话都未曾说，微微抬起的下颌是最美的弧度，紧抿的红唇另有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端倪流暴露浑然天成的气势。

两人一左一右得护着她往山上走去。

“是――”

霍令仪现在的身子已坠在半空当中，若不是有柳予安拉着，只怕此时便要往下坠去。

霍令仪还未曾开口，红玉却已涨红了脸说了话：“柳大人，您这是何意？”就连站在一旁的怀宁也拧着端倪谛视着柳予安，面色并不算好。

霍令仪却并未答复他的话，只是开口一句：“柳予安，你悔怨吗？”

柳予安…

“晏晏！”

“是…”

唯有一辆用黑木而制的马车，一起从燕都城解缆，直到西山大觉寺才停。

只是霍令仪从未想到有一日也会为这个男人点上这一炷往生香。

可老夫人舍不得，生生把它留了下来。

霍令仪眼看着这熟谙的小道，佛堂便在那大殿以后，天子刻薄，给他择了一处福地…只是人死灯灭，即便这处所再好又有甚么用？她想起影象中阿谁男人，心下毕竟还是起了几分颠簸，她与他虽只相伴一年，固然无伉俪情分，毕竟另有一份恩德。

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霍令仪往下坠去…六合苍茫，没一会工夫便瞧不见她的身影了。他念及昔日风景，想起阿谁明艳的少女，阿谁跟在他身后密切唤他“信芳”的少女。

霍令仪的面上还是带着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可惜，她是真想拉着柳予安一道死的，只是现在看来是不成能了…她看着柳予安，口中是跟着一句：“即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我只会想着如何才气杀了你。”

“柳予安…”

他朝霍令仪看去，刚想说话却被人拉着往一旁倒去…此时还在半山腰，石阶之侧又没护栏，这如果落下去即便不死也能落个半伤。柳予安统统的思路尽散，身后的两个侍卫忙来拉他，等稳住了身子，他才朝霍令仪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