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除籍[第1页/共3页]

到中午时分，见路边摆了一间简易的茶寮，虽说只是初春时分，比起夏季，却已多了一丝炎热，王富赶了大半天的骡车，早已腹中饥渴，口干舌燥，此时见了茶寮，便停了车，询了宜儿的定见以后，二人便在茶寮中要了些茶水滴心，略作安息。

第二日，外院的小厮仆随架好了马车，统统清算伏贴，筹办解缆的时候，赵妈妈才发明宜儿竟然不在蒋菊芳身边奉侍，一问之下，蒋菊芳只轻描淡写的道：“那丫头还算灵巧，昨日里我就放还了她的身契，将人放了出去！”

宜儿内心顾虑着蒋菊芳，本没有多少食欲，只寥寥用了几块点心，喝了几口茶水，而王富明显是饿了，将几碟子点心一扫而光，还一口气灌下了三大碗茶水，这才舒畅的打了一个嗝，看向宜儿，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哥就是斯文，像个娘们一样，我可跟你说啊，这出门在外，就别去讲究那么多，这一顿可就是端庄的午餐了哈，离了这，到我们早晨留宿的宛县可还早着呢，可别到时候肚子再闹腾。”

宜儿内心迷惑，蒋菊芳已经开口道：“宜儿，你是当年娘亲收留的孤儿，我和你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些年，也多亏你在我身边，要不然，只怕我早就熬不下去了！”

宜儿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蒋菊芳的面前，眼泪如珍珠般直落了下来，嘴里却道：“女人，我求你了，你让我跟着你吧，你去求求老爷，就我一小我，指不定老爷会承诺的！”

此时中午刚过，这茶寮一来粗陋，二来这时节官道上的路人本就未几，茶寮里的人并未几。

因为这一起起码得五天以上的路程，宜儿并不催促赶路，那车夫姓王，叫王富，到是个稳妥人，因为二人出遂州城的时候已是响午，到申时五刻的时候到了一个集镇，王富就停了车。

当天早晨，将几个丫头都叫出去后，只留下宜儿一人在房内服侍的时候，蒋菊芳就从多宝阁的匣子里捧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直接递给了宜儿。

当西昌伯府的几辆马车从走马山下驶出来的时候，宜儿在劈面的山头眺望着渐行渐远的浩浩大荡的一行人，潸然泪下，跪在尽是山石的土丘之上，向着马车消逝的方向，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宜儿本也不急，又见王富说得在理，便允了下来，二人寻了间堆栈，住了一晚，第二日刚过辰时，二人便再度出发上路。

蒋菊芳摇了点头，道：“傻丫头，我只不过是外室生养的，说明白点，只怕是连个庶出的都不如，老爷既要我去攀个于他宦途上无益的高支，为了掌控我，我的陪房陪嫁丫头又那里是我能做主挑选的？”

赵妈妈固然大感不测，不过就是一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这当儿也犯不着为这么个小事去和蒋菊芳较量，便只抱怨了两句，也就过了。

蒋菊芳将宜儿扶起，道：“这事情我已定下来了，你也不要再多说了，这盒子里是你的身契和一百多两的银子，钱未几，却也是我这些年统统的积储。”见宜儿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偏死死按住嘴巴不让哭声太大轰动了外边的丫头，不由悄悄抚了抚宜儿的面庞，又道，“你听我说，你拿着你的身契先去衙门里除了奴籍，再花些钱办理一番，蒙一个南下江南的路引，然后远远的找一个处所，好好的过日子吧！”

蒋菊芳见宜儿眼角已有泪珠，伸手悄悄揉了揉她的头，道：“别哭，我不说这个了。这么些年，你跟我一起，看很多了，那西昌伯府外人看着光鲜，实在那就是个吃人的天国，这回归去我就要出嫁了，我不能把你一小我留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