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裂（下）[第5页/共6页]

大使看着他珍而重之地将那换来的徽记重新别到胸口，竟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他晓得巡查员自古以来的传统便是将徽章一代交给一代，至于徽记究竟属于谁，仿佛也没有特别明白的条例……他不知该不该禁止，转头看向舜，在获得一个迟缓的点头表示后，又清了清嗓子，挥手让典礼持续停止。

在他喋喋不休的夸姣祈愿中，朝阳正在他们背后垂垂降低，像是要将那前路显出的暗影，慢慢蚕食殆尽。

“特防科……哼。”大使久在南岛，当然晓得军队中公器私用的黑幕，不屑地吐了团白烟，“我可不想掺杂这些肮脏事……”

他恍忽记起十三年前的阿谁午后，记起阿谁想方设法将他从阴霾低潮中拉出的小少年，记起那句尽是稚气却又自傲非常的宣言：“等再过几年就要停止天启典礼，娘亲说我必定能当上太子，到时候，你来做我的侍卫长吧？”

“站住！”他这极平常的号召却令皇子面色突变，决然一声厉喝，将他惊得顿在原地。

“有人改过……”皇子被这好天轰隆般的本相轰得头晕目炫，愣在那半天，最后竟颤着脸颊轻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

“小少爷，您这又是何必……”老管家满心不肯，试图劝他撤销动机。

“好……很好。”他面无神采地看着那绿发身影，心中再不见颠簸，说出的腔调也毫无起伏：“从本日起，你不再是我东宫一员……我会向父皇禀明此事，不管他如何措置……你我此后，都再无干系。”

“56，你做甚么！”叶续皱着眉头喝了一句，对他如此不敬的行动深感不测。

“舜！”眼看皇子要走，尽远才像是被弹簧拨动了般猛地向前迈出两步，却又被老管家一把拽住了胳膊。

尽远拄着那杆黑铁重枪，脸颊淌满了汗渍，被潮湿海风一吹再吹，浑身都透出苦涩的咸味。自从皇子携着肝火率众分开后，他便似树普通在这海岸边扎了下来，无数邪念涌在贰心头，却又像海潮般退去，始终未有半点刻印。但他并不在乎能得出甚么成果，只是茫茫然想着，想累了便挥一套铁枪，练得累了再停下持续想，如此几次，一刻不决，直到日暮到临。

舜还在看着那徽记消逝的处所入迷，听闻这建议只是点了点头，都没迈出脚步，早就等在一旁的尽远从速上前呼道：“殿下……”

“……是。”尽远沉默了几秒，因为究竟无可回嘴，只能点了点头。

他一眼便在侧边阵脚处看到了舜，一样垂首抚胸，面色寂然，仿佛毫无异状。他不敢出声打搅，只是冷静看着对方，直到几团神光从各个阵脚闪现，明示着典礼即将开端。

他正安静地说着誓词，舜却像是被他点醒了般，蓦地昂首喝道：“八年前，八年前我让你护送弥幽离京，她受伤失忆之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老管家的话像是某种构造，在尽远空缺一片的脑海里震出了很多回波。归去？他还是盯着那片暗影班驳的椰林，又肃立着想了半晌，便似下定决计，一声不吭地迈开大步朝前奔去。

他看着极远处更加显出暗沉的海面，滴水未进的身材早已又累又饿，却又完整提不起食欲，只是翻来覆去嚼着舜留下的那几句诛心之语。

“有甚么启事？”皇子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冰封的眸中连半点光纹也颤不出。

尽远没推测他会提及这件旧事，顿时愣住了。那场异变产生时，他固然在场，却并不明其起因，也不知厥结果，更何况他与那位大人早已商定不得泄漏，现在又如何能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