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梦小碗】（5）[第4页/共5页]

明月仍呆呆看着窗外，侧脸温馨得好似一尊雕像。

闻见屋内传来的淡淡血腥味，明月眸光一沉，问：“四周谁还会接生？”

一片茫茫云海不竭翻滚，似海似浪，此起彼伏。云海远端，一轮红日跃出云层，万物生辉，沉淀了人间统统的浑浊。

白发年青人抱着双臂，冷冷一笑：“妖尸好大胆，偷了我家主上的人藏在这，叫我们好找。现在尝过这报应的滋味，不好受吧？传闻你已与十三妖王及各路小妖轮番大战半年，再与你脱手胜之不武。只是掐指一算主母已逝去，我家主上命我们找到主母遗骨带归去，此后与他合葬，把我家主母的遗骨交出来。”

一阵轻风出来，卷着几片枯叶从窗户飘进屋子，沾到他乌黑的头发上，又顺着光滑的发丝缓缓滑落。

后半夜风终究小了些，明月推开门返来了。? ?? ? 还是穿戴梦小婉做的短襟黑衫，不复刚才黄衣白发的模样。衣服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像是刚在水里洗过，身上却仍有一股粉饰不住的血腥味模糊散开。仿佛是惊骇甚么，就那样站在寝室门口，一双紫眸透过屋里化不开的暗中灼灼地盯着床边的老婆。

顷刻面前豁然开畅。

然后她瞥见男人血淋淋的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婴孩。浑身通红，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普通，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她想哭。

从梦中醒来，身上仍暖洋洋的，仿佛仍沐浴着暖和的阳光。可面前倒是黑呼呼一片，屋外炸雷一声接一声，凌厉的风呜哭泣咽鬼哭狼嚎般尖叫残虐着，吹得屋外几十挂风铃猖獗地撞击，像极了疆场上刀来剑往的声响，锵啷，镪啷……

“谢天谢地，可算盼到了，妖怪就是快……”接生婆顾不得身上肮脏，欢天喜地跑去开门。

白发少年冷眼瞥向他：“主上的号令你不听？莫不是怀念蟒蛇旧主之情？”

“我去去就回，不管谁来，千万别开门，不然我吃了你！”

“浑家如何站在门口？”腔调仍那么暖和，话语像是在扣问，中间却隐埋没着股责备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中间伸出，掐住了老妪的脖子。顷刻间，老妪的身躯被一团玄色火焰包裹。她哼都没哼一声，身形便蓦地散开。

阿谁一向没出声的少年，俄然道：“阿青，算了。”然后转成分开。

一天早晨她俄然做了一个梦。

明月拎着接生婆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起：“你说甚么？先前不是已应下？”

半晌，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浑家，如果分开，别忘了我……”

明家竹楼前来了两个少年，两人俱是书僮打扮。一个一头白发，眉清目秀，脸上挂着轻浮的笑。一个面无神采，那张脸生的非常斑斓，若不是长着男人身形，便同少女无异。

后天界遣战神沧海与其鏖战三天，沧海舆使灵雨灭蟒蛇周身之火，散其灵魂于洪荒大地，弃其肉身于魔仙放逐地浑沌之界。然虽失灵魂，蟒蛇神力不失，肉身漂泊浑沌之界一阵后集浑沌之界怨气而生，化成蟒蛇妖尸。

阿谁少年没转头，腔调奇特，四字一组：“主上主母，世世受罚，不缺一世。当代主母，蟒蛇之妻。夺人老婆，平增孽债，有违人伦。”

两人在一片狼籍的竹楼面前呆站了一阵，踏过地上被雨水搅得一团糟的朱砂网，一前一掉队了屋。屋里没有一点声音，桌椅板凳摆得整整齐齐。

接生婆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苦要求：“妖怪大王饶命，饶命。替妖怪接生，我实在做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