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3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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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月说得很委宛,如果没有玉娘预先的提示,芸娘能够另有些胡涂,现在哪另有不明白的:既然周成安能得知天子成心让她入宫,韦贵妃手伸得那么长,如何能不得知?她这是变着体例整她。宫中若非大范围官方选秀――天子素以仁著称,猜想不会做如此发兵动众、劳民伤财的事,那便只要从有品级的官员家中遴选一途了,可她父亲不过一介布衣,若天子真成心让她入宫,总得有个名头,这让他父亲当官便是第一步,这固然是暗里里的手脚,却即是过了明面,天子便是晓得,也不能、不好说甚么,天子总不能平白无端的给个肥缺,落人话柄惹朝官漫骂吧?这可有可无的县令职位便变得理所当然了:众所周知,越是贫困的处所越是轻易出政绩,如果弄好了,皆大欢乐;如果弄不好,一个名头压下来,韦贵妃潜伏的仇敌毁灭得等闲而举、不伤一兵一卒,再不济,起码也能先把她弄出都城、别在天子跟前晃;若天子偶然,也不过一个无关紧急、大家避之不及的官职罢了,于韦贵妃毫不碍事――
不入宫是对的,她出身寒微,毫无家世,入宫若不得宠嬖,恐怕生不如死,若得宠嬖,不訾被人架火上烤,宫中那害人的手腕何其多,她又没个支撑,只恐怕寸步难行、朝不保夕,性命堪忧;在外间,以她的名声才貌,终归能寻个好人家安乐繁华平生――
芸娘叮咛了小青去熬药,又欣喜玉娘一番,便告别拜别,回到房里,周薇还没返来,她心神不宁,不管如何也不能稳下心神来,只感受有甚么浓雾似的覆盖了满身、整间房,极不舒畅。
想到这里,她沉着了些,刚要谢过玉娘,就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小青急仓促的带着大夫来看病了,芸娘便住了口,给玉娘摆上了屏风,只委宛的奉告对方玉娘受了些外伤,那大夫专是给内院妇人看病的,也晓得内院一些惩办手腕,不动声色听着,给玉娘把了脉,开了几剂安神凝气摄生的药,另给了一些医治外伤的药膏,拿了赏钱,便仓促拜别,涓滴没多问。
早些时候,天子在小书房看宫廷画师周延新献上的画作《春季赏菊开轩闲卧图》。但见丹青画工高深、笔法妙丽,将那种散逸悠然表示得淋漓尽致,空缺处,用萧洒超脱的行书题写着:无事到心中,镜闲神亦空――恰是当日小皇子周岁宴上芸娘所作。诗画相得益彰,各有妙趣,天子看得几次点头,神采非常对劲,恰好问身边大寺人道:“王福全,你看此诗画如何?”
她只感觉脑袋被甚么东西碾压着似的收回霹雷隆的鸣叫声,统统的思路都在轰鸣中化为乌有,竟然理不出丁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