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二心相争[第1页/共2页]

抱起一袋酒，正待痛饮，那酒袋却早空了，甚么也没有倒出来。

和尚神采涨红：“道人无礼！我束缚本身，就不能得欢愉了？你道家的《品德经》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无欲则刚，刚则欢愉，欢愉则佛。”

“可惜了，没酒精。”

这是人间少有的辩论，看点实足。

这番话，仿佛是与僧道交换而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以后，周咸皱着眉头点头，欣然若失。

就以周咸手中酒壶来讲，没有酒，和酒不在袋中，莫非就没有辨别吗？

“那出匣时又如何？”

羽士俄然插嘴道：“甚么叫没有酒？只是酒不在袋中罢了。”

道人嘲笑道：“屁！刚，才不欢愉，刚则易折！”

周咸迷惑道：“没有酒，和酒不在袋中，不是一个意义吗？”

夜无眠茫然，却见周咸眼中，蓦地射出一道金光，这是破境踏入逆通境地的征象。

慧轮答曰：“不在内里。”

夜无眠仍在苦苦贯穿着，俄然听得周百户喃喃说道：“心外无物，心外在理，此非王阳明先生传授的事理乎……”

见到酒，道人狂喜，就要箭步上前，夺酒来喝。

“阿弥陀佛，你走入了一条死胡同。忘了《品德经》中“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的事理，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刚与荏弱，岂是两端？清楚浑浑然如一体者矣！”和尚忍着肝火道。

慧轮答曰：“不在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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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里或在内里，皆意味着定。不在内里或者不在内里，皆意味着不决。世上哪有‘真定’之事，只要“不决之定”，方才是永久。”

“呵！肮脏羽士无状，孟浪无端，休要喝酒，废弛我方外之士的名声！”和尚前一刻仿佛没了魂，一传闻羽士要喝酒，当即满血重生，尽力禁止，一把抓住道人的袖口，不要他去。

世人堕入一阵沉默，夜无眠却俄然想起，《五灯会元》中的一个禅林公案。

相传青原行思的七世法孙慧轮，曾有人问过他如许一个题目：

“有酒？”

以往夜无眠也有此迷惑，但本日这道人一番说法，仿佛令其略有些明悟了起来。

羽士哈哈笑道：“意义相差可大了。”

没想到这道人的一番话，竟然把周咸，给点拨得冲破境地了。

“世有条条框框、规端方矩，又有从心所欲。从心所欲者最忌条条框框，以其困顿。条条框框又最厌从心所欲，以其越轨。二者本是抵触，但孔夫子却说，他从心所欲，却不会逾矩。世被骗真能有此乎？莫非，这就是他为圣贤，而我为愚夫的启事？”

和尚大怒道：“羽士，休要逃窜，有贫僧在此，这酒，你是喝不成了！”说完，也紧着脚步，朝他追去。

说着，趁那和尚不重视，“噗”的一下，从他眼皮子底下遛走，发挥身法，往庐山更高处逃去了。

道人一摆手，不耐烦道：“去去去，谁要跟你论道，给你解祸？你酒都喝完了，我和你论甚么道？道爷要寻酒喝去也！”

夜无眠、僧、道三人循声看去，见到一人缓缓踱步而出，恰是周咸。他喝了酒，神采酡红，法度也有些不稳，但脸上倒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羽士点头道：“只可领悟，不成言传。”

夜无眠悄悄心奇：“既要寻酒喝，当往庐山下而行。山下火食阜盛，不但有茶肆，另有酒铺。缘何这道人要往山上跑，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道人嘿嘿笑道：“甚么意义？你的那些条条框框，这不成做那不成做，看似是少私寡欲，实则正因有欲才会如此。就像陆亘，关住的不是鹅，是他本身，是以普愿禅师一声呼喊，便把所谓的鹅，实际上的他本身，叫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