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平准书[第1页/共6页]
始令吏得入穀补官,郎至六百石。
既得宝鼎,立后土、太一祠,公卿议封禅事,而天下郡国皆豫治道桥,缮故宫,及当驰道县,县治官储,设供具,而望以待幸。
其来岁,骠骑仍再反击胡,获首四万。其秋,浑邪王率数万之众来降,於是汉发车二万乘迎之。既至,受赏,赐及有功之士。是岁费凡百馀巨万。
是时山东被河菑,及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方一二千里。天子怜之,诏曰:“江南火耕水耨,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遣使冠盖相属於道,护之,下巴蜀粟以振之。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赦吏民之坐盗铸款项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成胜计。赦自出者百馀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略无虑皆铸款项矣。犯者众,吏不能尽诛取,於是遣博士褚大、徐偃平分曹循行郡国,举兼并之徒守相为利者。而御史大夫张汤方隆贵用事,减宣、杜周等为中丞,义纵、尹齐、王温舒等用惨急刻深为九卿,而直指夏兰之属始出矣。
厥后四年,而汉遣大将将六将军,军十馀万,击右贤王,获首虏万五千级。来岁,大将军将六将军仍再反击胡,得首虏万九千级。捕斩首虏之士受赐黄金二十馀万斤,虏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而汉军之士马死者十馀万,兵甲之财转漕之费不与焉。於是大农陈藏钱经秏,赋税既竭,犹不敷以奉兵士。有司言:“天子曰‘朕闻五帝之教不相复而治,禹汤之法分歧道而王,所由殊路,而建德一也。北边未安,朕甚悼之。日者,大将军攻匈奴,斩首虏万九千级,留蹛无所食。议令民得买爵及赎监禁免减罪’。请置赏官,命曰武功爵。级十七万,凡直三十馀万金。诸买武功爵官首者试补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其有罪又减二等;爵得至乐卿:以显军功。”军功多用越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吏道杂而多端,则官职秏废。
自公孙弘以春秋之义绳臣下取汉相,张汤用峻文决理为廷尉,於是见知之法生,而废格沮诽穷治之狱用矣。其来岁,淮南、衡山、江都王谋反迹见,而公卿寻端治之,竟其党与,而坐死者数万人,长吏益惨急而法律明察。
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律,然贩子之子孙亦不得官吏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赋於民。而山川园池贩子租税之入,自天子乃至于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侍焉,不领於天下之经费。漕转山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
天子为伐胡,盛养马,马之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牵掌者关中不敷,乃调旁近郡。而胡降者皆衣食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解乘舆驷,出御府禁藏以赡之。
商贾以币之变,多积货逐利。於是公卿言:“郡国颇被菑害,穷户无财产者,募徙广饶之地。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赋,而民不齐出於南亩,商贾滋众。贫者畜积无有,皆仰县官。异时算轺车贾人缗钱皆有差,请算仍旧。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居邑稽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一算。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以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贾人有市籍者,及其家眷,皆无得籍名田,以便农。敢犯令,没入田僮。”
其来岁,南越反,西羌侵边为桀。於是天子为山东不赡,赦天下囚,因南边楼船卒二十馀万人击南越,数万人发三河以西骑击西羌,又数万人度河筑令居。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戍田之。中国缮道餽粮,远者三千,近者千馀里,皆仰给大农。边兵不敷,乃发武库工官兵器以赡之。车骑马乏绝,县官钱少,买马可贵,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以上吏,以差出牝马天下亭,亭有畜牸马,岁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