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灯谜[第1页/共3页]

店家又将第二道谜题自灯上摘下，“公子请再接再厉。”

丰年青男人喊道：“店家，不若开个价，我双倍卖了归去，哄我娘子高兴。”

她谨慎翼翼，奉迎地看他，眸子里尽是期盼，燕诩在内心微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诺。惜月满心欢乐，却不敢喝彩，耐着性子跟在燕诩身侧，徐行避开人流，朝那铺子走去。

那店家见惯世面，一看燕诩的气度便知其身份不凡，忙上前见礼，侧身将他让到店前，“恭喜公子先拔头筹，答对了。”

围观的人很多跟着起哄，那店家五十开外，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气质高雅，不像买卖人，倒像个风雅之士，他拱手道：“祭灶节猜灯谜，是本店上百年的老端方了，各位别难堪鄙人了，若要买灯，除了这盏，各位尽可随便。”

那一晚的祭灶节，灯市里最大的那家店铺前围满了观灯猜谜的人，即使人潮如水，他只独独看到阿谁明眸流眄的女子。

“哎哟，有人要猜了。”

他终究开口道：“好，就一个时候。”

祭灶节是官方节日，宫中没有甚么庆典，在官方倒是热烈，百姓们在家中祭灶神，将贡品摆在灶上，又在灶墙贴上祈福保安然的春联。当日会有为祭灶节专设的阛阓，除了灯会，另有各种耍杂演出。

他有点不快，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一惊一乍的成甚么模样？”

惜月上前将绢布摊开，却见上面写了几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话，猜的是药名，店家已把笔墨置在一旁的案上。

那灯手工精美，是盏椭圆的宫灯，格式不算繁复，吸惹人的是那上面的图案和奇妙的心机。

围观的人见终究有人摘了灯谜，顿时炸开了锅，等着看热烈。却见那男人将丝绦上的绢布翻开，恭敬地呈给一华衣男人。那男人羽冠深衣，风韵玉立气度不凡，身边的女子娉婷婀娜，明眸善睐，真真是一对画中璧人。

燕诩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捏了捏她鼻子，“不错，懂事了，会为我分忧了。”

燕诩靠在榻上闭着眼，一边听一边指出她出错的处所，惜月吐了吐舌，谨慎谨慎地再弹，可越是谨慎，那调子愈发混乱。她额上冒汗，恐怕他平活力刚才说的话不算数，斜眼觑去，却见他皎如白玉的脸上一片平和，竟是睡着了。

燕旻本来另有个胞姐，比他大三岁，他在她的照顾下长大，豪情要好。可惜这位公主也是个薄命的，三年前出嫁，不到一年便死于难产，燕旻悲伤欲绝，大病了一场。

图案简朴得很，不过是月下石间两只小蟋蟀，的确是有点简朴得过甚了，像没画完似的。妙的是这两只小蟋蟀并不是直接画在花灯上，而是做成两只假的小蟋蟀，用极细的铁丝牢固在灯笼内里，点亮花灯后，跟着花灯悄悄闲逛，从内里能看到两只蟋蟀跳动的影子，妙趣横生。

他欣喜若狂，认定这是上天赐与的缘分。当时的他才方才十七，自大才调出众，又深得帝宠，恰是迟疑满志幼年浮滑的时候，为了寻求她，颇用了些手腕，晓得她善舞，还请了太后出面宣她进宫，名义上说是太后喜舞，请她教诲宫中乐坊舞姬，他则借机多番靠近，每日风雨不改，到乐坊为她操琴，看她和舞姬跳舞。

她站在一盏花灯下，蛾眉轻蹙，约莫是考虑那盏花灯的灯谜。灯火灿烂，站于花灯下的才子比满街的灯火更灿烂。不经意的一瞥，他只觉本身的灵魂被抽走了。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向店家说出灯谜的答案，摘下那盏花灯给她，可她只朝他笑笑，回身走了。

燕诩微微展开眸子，她半倚在榻前，不依不饶地摇着他的胳膊，脸上尽是巴望，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他恍忽想起畴前，那人也喜好看灯会，他还记得她看到心仪的花灯时，她脸上那欣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