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中秋[第2页/共3页]
安闲终究抬开端,面无神采地看了颜奴一眼,眸光透着寒意,“她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他回身就走,迈出两步后又加了句,“极阴之日,我在十方等你。”
颜奴用心不提祭品一事,只因祭品的运气如何,贰内心底子没有底,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安闲,以免他对叶萱狠不下心肠。
此时的燕诩,已悄悄出了宫,叶萱早已候在宫外的马车上,他方上马车,便叮咛云风快马加鞭,往东市而去。他承诺过她,中秋的早晨会带她逛灯会。
到了亥时,东门那边会放炊火,人潮逐步往东门涌去。
日光恰好,燕诩身上的甲胄闪着银光,刺得他两眼熟痛,放在膝上的两手紧紧攥起,枯瘦的手指骨节清楚。
人太多,她听不逼真,拢着耳朵问他说了甚么,脸颊因镇静而红扑扑的,额上微微冒出细汗,他用帕子替她细细擦拭,“我方才说,我和你一样,已有了世上最好的灯,别的再看不上了。”
她拉着他挤到一家铺子前,“瑾云,你看那灯,六角流苏的那盏,像不像嫦娥住的广寒宫?”
他还没找到她说的走马灯,她一双会放光的眸子已看向别处,“哎哟,那边的铺子灯式更多,那兔子灯之前陛下送过我一盏的,我们畴昔看看。”
他一边叩首,一边在内心暗骂燕诩这个不孝子将本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回顾望去,想将燕诩揪出来痛骂一顿,却发明燕诩早已不在殿上。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统统人都惊诧相顾,不知以是,殿中一时鸦雀无声。直到那名寺人展开圣旨,扯着鸭公嗓子宣读禅让圣旨时,世人才回过神来,纷繁下跪,哭着请天子收回成命。
客岁祭灶节的那盏花灯,仍然挂在他书房门外的廊下,多少个不眠之夜,凡是他感觉心烦意乱,只稍站在廊下,看着那两只小蛐蛐儿在萱草花间腾跃,他烦躁的心境便会渐渐平复。
安闲收回目光,冷声道:“谁顾恤她?从那晚她不顾而去的那一刻起,我与这个女人再无任何干系。”
安闲垂着眸子,一声不吭,下颚紧绷。
这是他的臣民,是他的家他的国,是他全数的名誉啊,叫他如何甘心将这统统拱手相让?可他没冲动多久,那些百姓在认出燕诩的帅旗后,更加的冲动,又齐声高喊:“云帅万岁!云帅万岁……”
现在,他只觉心潮微荡,不由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萱儿,感谢你。”
燕旻高坐殿上,虽尽力挺直腰杆,可有种仍然弱不由风的病态。看着满殿的热烈喧哗,看着燕诩被一众官员几次恭维,他只觉各式滋味,苦涩难言。燕诩恰在此时朝他看来,嘴角噙着含笑,眸光灼灼,举起手中酒杯朝他遥遥示敬,燕旻斜眼瞧去,一名手捧漆金木托子的寺人已站到玉阶下。最后一丝希冀已灭,燕旻心底一阵悲惨,端过案上的酒杯,狠狠一饮而进。
于她来讲,祭灶节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可于他来讲,死而复死,他仿佛经历了一辈子,她感觉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灯,他又何尝不是?她不会明白那盏花灯于他的意义究竟有多大。
夹道欢迎的百姓看到圣驾,冲动万分,纷繁高喊:“吾皇万岁!”
中秋的前一天,晋军浩浩大荡地班师回朝,翼城郊野,旗号招展,鼓角齐鸣,班师返来的雄师步队连缀数十里,扬起滚滚烟尘,一眼望不到绝顶。
驱逐帝师的百官早早候在城外,官道两旁挤满了自发郊迎的百姓。远远的,两面大旗并排顶风飘荡,一面是代表天子的纛旗,黑底金边,其上绣五爪飞龙。别一面则是燕诩的主将帅旗,绣着金色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