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不识人间事[第2页/共3页]

带过一句，白日官低声道：“快吃吧。”

避开阎小楼的视野，他大袖一扫，往锅里洒了一把藐小的红色颗粒。

阎小楼一贯怯懦，哪禁得住这个？自欺欺人的干嚼了一口氛围，抬起的双手又渐渐放了下去。

白日官没理睬他，自顾自将死鹿拖到江边，信手一翻，也不知打哪变出一把刀子、一口带着提梁的圆肚大黑锅，亲身操刀割取鹿肉。

看得出，是真动气了。

只吐了半个音，满面笑容俄然一敛。阎小楼局促不安的闭上嘴，脑袋瓜往下一低，连目光都无处安设。

一声呵叱，吓得阎小楼不敢再动。只镇静的抬起眼，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茫然无措的看着白日官。

偷偷瞄了眼白日官，他侧过身，用身材挡住师兄的视野，随即将筷子并在一块儿，直接往肉里一扎，串着吃。

白日官却就着这个话题，反问道：“没做过饭？”

阎小楼语气安静，听不出太多的情感，氛围却变得沉重起来。

阎小楼一脸懵懂，缩头缩脚往那一蹲，看着比谁都无辜，倒叫白日官说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候眉峰舒展，很有些束手无策。

阎小楼蒙了老半天，直至看到不食人间炊火的师兄将大小适中的肉块洗去血水，码进大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师兄非要生火，大抵就是想炖肉来着，没要饿着他。

煮熟的肉非常软嫩，就是没甚么滋味。

不管如何说，偷东西，总不是甚么光彩的事。白日官偶然给他尴尬，话锋就此一转：“你家人呢？”

对峙半晌，肚子“咕噜咕噜”跟打鼓似的，闹腾得更欢了。胃里一抽一抽的，绞着劲儿的疼。

这回，他听明白了。

阎小楼努了努嘴，点头道：“没有。”

一口气哽在心口，肌肉绷到极限，阎小楼就那么张着嘴，非常生硬的抬开端。

翻出外套给少年盖上，一声感喟悄悄转过。

白日官提了提嘴角，笑意还未散开，俄然又感觉有些心疼。

阎小楼本来只是有些宽裕，不想被白日官看不起，一听这话，心口却堵得发慌。也不知如何，俄然间就没有了食欲，胃里胀得很。

盛了一碗又一碗，就在阎小楼第七次去拿木勺的时候，白日官终究看不下去了。按下他的手，不无忧心道：“别吃太多。”

锅碗瓢盆，这玩意儿有随身带着的吗？他的乾坤袋也太充裕了吧？

重重的点了下头，阎小楼一手端着碗，一手夹着筷子。真要下嘴之时，神采却微微发苦，愁闷不已。

白日官侧头看了他一眼，就着江水净了净手，起家站到一旁。

阎小楼有些摸不着脑筋，白日官只好把题目问得更直白一点：“住在哪，吃甚么？”

阎小楼满眼诧异的看着他，实在设想不到性子淡成如许的师兄，背着师父偷吃东西，会是如何一种画面。另有就是，他师父也太缺德了吧？饭都不给吃饱！

他倒是好赡养！

几经挣扎，饿慌了神的少年埋下头去，偷偷摸摸的把食品往嘴边送。

能吃了吗？

“嗯！”

白日官眼神一软，眉宇间透出些许怜悯。

昂首看了他一眼，少年目光纯真，心机全写在了脸上，白日官挺不忍心的。

捧着热气腾腾的描花海碗，阎小楼讷讷道：“师兄，你如何甚么都有？”

猎户在那紧着忙活，阎小楼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勾勾的盯动手上那块鲜肉，俩眸子子都快冒出来了。

白日官翻手取出一只海碗，用木勺舀了几大块肉，连同筷子一起递给阎小楼。

打他出世那天起，就没用过筷子。玩弄半天，两根小棍就是不断地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