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路上[第2页/共4页]
柴嬷嬷说得公然不错,这马车车顶蒙的是青油布,这色彩吸热,薛池闷在车里,只感觉比平常热了非常。
薛池不觉得意:“您也晓得我不过是半路削发,要求且不要太高。”
这两婆子按捺住心中的惊奇,低眉扎眼的:“回莲夫人的话,来时已经同些沿途熟悉人家相商好,行到半路没了冰便可当场去取的。”
此时距薛池到此已近一年半,薛池已满了十八,就是原主融妩,也有十七了。
小曹氏不觉得意:“随她去,让她留个念想也好。”
薛池应了一声,谨慎的分拣起来。
薛池见她起意要看,便也就当着她的面开了皮箱。
两个婆子一个姓沈,一个姓朱。
如此行了半个月的路,终究在林间暴露几角飞檐来。随车的樊保护就靠近车厢两步禀告:“莲夫人,前头有个昭云寺,香火并不畅旺,倒有几间配房,夫人可要歇一歇脚?”
小曹氏靠着个竹枕坐着,悄悄的摇着扇子,倒不见出汗,薛池不一会儿却将中衣湿透了。
薛池嘻嘻的笑,不说话。信娘一眼看到中间的竹枕,也不由笑了。皆因薛池不是真的大女人,信娘很难将她放到一个瞻仰畏敬的位置,又相处了一年多,干系和谐,私底下提及话来也随便:“本来是口水洇湿了枕头,羞于教旁人来清理啊?”
也是连日来过分怠倦,两人都睡得非常沉。
薛池沿着小径走畴昔,见院中平静不闻人声。
她翻了个白眼,归正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转眼已经是入了夏季,信娘为薛池缝制了几身薄薄的夏裙,薛池仍觉热得很,皆因前人便是夏季也穿得严实。
小曹氏穿了件湖蓝的交领上衣,下头是条牙白的江绫薄襦裙,乌发如云,面庞如花瓣普通鲜艳,身形轻巧苗条,不看她双眼,还觉得是十几岁的小女人。
薛池听她们隐忌讳讳的,都在表白小曹氏就算离府十数年,还是独一份的意义。薛池只感觉本身设想力太匮乏了。
薛池没了事干,只好笑着道:“劳烦你了。”
薛池就不与她搭话,抬眼环顾四周,视野扫过一处,不由得愣在当场。
小曹氏端着茶,见薛池不断的吹着茶水,心中不悦。
小曹瞟了一眼窗外,怕薛池说出更不好听的,只得临时忍了。
这间配房边上正有株百大哥树,枝叶富强的遮住了阳光,是以配房中非常阴凉。小曹氏和薛池坐得一阵,浑身的暑气渐消,垂垂的犯起睏来。等寺里送来斋菜,两人略用了些,便各自倒头歇下。
小曹氏出了一会神,便道:“能归去老是好的,先多备些消暑丸、水囊、汗巾,再让多备些冰块,筹办做得足足的,路上无人时便下来歇歇,倒也不惧。”
柴嬷嬷和信娘跪着垂泪,小曹氏冷静的站着,一言不发。
柴嬷嬷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一边念念有词:“大女人,现在先委曲委曲您,将来得了势,必然返来给您重新安葬。夫人这一去,您可得保佑着。万莫教她被那贱人害了……”
薛池不信这个邪,撸起袖子,收绳将桶举过了头顶,就要拼上一拼。
薛池也不打搅她,轻手重脚的走了出去。
先前就听樊保护说过,这寺庙中通共只要几个和尚,这会子估计都在大殿中。
头一天早晨小曹氏等人又到了薛池屋里,拿了个盆烧纸钱。
薛池顿时有点不美意义起来,如果走后寺里和尚来清算,闻到枕上有股味可如何办?便想让信娘拿去冲刷一下,趁着太阳短长再晒干了。但走到门口一看,信娘搬了个四脚小木凳在门外坐着守门,只这时靠着墙垂着头打打盹,几个婆子们都往中间屋里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