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针锋相对[第1页/共3页]
“负债还钱,天经地义,徐公竟然以为鼓吹出去,会让你不好做?”
“郎主,已经到了。”
徐继本觉得捅破这层窗户纸,杜士仪必定会为之震惊,可让他猜想不到的是,杜士仪竟然笑了起来:“本来徐公说的是这回事。我用人还不至于这般胡涂,收了他的投身文书之前,他就已经奉告了此事。看来徐公此来,是要他偿清你手中那张借券?这事儿却轻易……”
见杜士仪面色温文语句温暖,诚心表示歉意的模样仿佛真是那么一回事,徐继只能临时撇开崔俭玄方才那句能把人气吐血的话,口气有些生硬地说道:“不敢当杜郎君这不是之称,要怪只能怪某驭下不严。只是,吴九本是县廨应奉,不晓得何时从了郎君?”
这两个显见极其年青的声音一入耳,中年人便晓得这应当就是正主儿。作为登封徐氏的仆人,财产遍及县城以内乃至于河南府多地,合法盛年的徐继也算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官面上亦曾经交代了一些人。他很清楚,面对那些久经沧海的老狐狸该用甚么手腕和态度,面对那些生性倨傲的世家后辈,又该用甚么样的态度。但是,管事返来禀报所提到的京兆杜陵杜十九郎,却让他不得不犯了迟疑。
两害相权,取其轻!
楼上的吴九正在谨慎翼翼给杜士仪抻纸,现在听到下头阿谁声音,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手也为之一抖。一旁的崔俭玄对此大为愠怒,可发明杜士仪及时收笔,并未污了这已经尽是淋漓墨迹的纸卷,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少不得恶狠狠地瞪了吴九一眼道:“你谨慎些!”
这等品相的蜜蜡佛珠,倒是代价不菲!
听到杜士仪头也不抬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语气当然客气,但实则却显见非常轻视的话,徐继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但是,还不等他开口发话,却只见崔俭玄懒洋洋地开口说道:“你一口一个登封徐氏,不晓得登封徐氏在天下郡望当中排行第几?”
这话已经不像先头那样另有些藏着掖着的含蓄,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口气了。闻听此言,向来没和这等地头蛇打过交道的崔俭玄一时大怒,就在他拍案而起要喝骂的时候,便只感觉杜士仪竟是反身按住了他的肩头。
“不是不信,只是杜郎君可晓得,这吴九投身恐非至心,须知他数月前曾与我这儿借了五万钱的公廨本钱,数月下来,连本带利,已经欠了十万钱!”
因此,见杜士仪顿了一顿,仿佛要和崔俭玄筹议甚么,徐继不由定了定神,随即强笑说道:“这一百贯钱于杜郎君来讲天然不算甚么。只是,某承接公廨本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次之事如果鼓吹出去,恐怕某实在是不好做……”
他这话还没说完,徐继就只感觉心中格登一下。杜士仪因为吴九那滑胥家伙的哀告,一时心软胡涂收其为奴替人挡灾,这是他假想中最好处理的处境,让人明白被骗被骗,想必其必然会罢休。毕竟,杜士仪自告奋勇捕蝗,应当是为了立名;为公孙大娘出头,应当是难过美人关;怎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微不敷道的吴九,招惹一身费事!可事情就是这般毒手,这个杜十九竟真的筹算这么做!
不提姚闳还好,一提姚闳,崔俭玄顿时嘲笑了起来:“昨日我和杜十九在少林寺倒正巧遇着了姚大郎,他没说两句话就以服孝为名走得缓慢。他重孝在身,却不早些回东都,敢情竟然和我们一样进了登封县城,并且还夜宿你那徐宅?啧啧,转头我倒要问问他,但是来寻花问柳了!”
“十一郎!”杜士仪现在终究一蹴而就,一昂首就看到徐继在崔俭玄那张刻薄的嘴下变成了猪肝红的脸。晓得崔俭玄拉仇恨的本领夙来令人叹为观止,他立时开口把人叫住了,这才坐直了身子道,“刚才徐家门下管事只为了证明我这新进家奴的身份,竟然吵吵嚷嚷定要见我辩一个清楚,我一时气恼,方才轰了他走。只为了一丁点小事,没想到真的轰动了徐公,提及来倒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