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文家女人[第1页/共2页]
七爷的声音像破风箱一样,回身颤颤巍巍地朝里间走去。石宽这孩子皮实,这一棍子对他来讲底子不算甚么。
七爷走进房间,划了根洋火,点亮了火油灯,房间里垂垂亮了起来。
“干啥呀?”
说时迟当时快,石宽手一挥,还没等骨头砸到,就把它拍飞了。他笑嘻嘻地说:
“我说有仇就有仇,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又做错啥了,总打我。”
“买你个头,你清算一下,拿上五个银元去龙湾镇,文家榨油坊要招长工,你给我混出来,不睡到文家的女人就别返来。”
石宽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把刚才挨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笑嘻嘻地问:
“七爷,我们家和文家有啥仇啊?”
“七爷,这么早打人,不太吉利吧。”
等七爷转过身,想再交代些甚么,却发明人已经不见了。七爷气得抡起拐杖,狠狠地敲着空中,破口痛骂:
村东头一间低矮的树皮房里,一个干瘪、满脸褶皱的老头正盘腿坐在一张破椅子上,对着面前的少年慢悠悠地开口:
“我看你早晨还是往里睡点吧,不然做梦掉下床可就不好了。”
石宽家里就他和七爷两人相依为命,七爷还不是他的亲爷爷,村里人说七爷是落魄的前朝王爷,至今还留着小辫子。
今天下午,村里的光棍石柱子带着他去隔壁老营村偷了只小狗,本来约好早晨在柱子家的破屋子里炖了吃,成果他被七爷留在家里发誓。文家但是龙湾镇的大财主,屋子几十间,仆人长工上百人,就算真有仇也报不了啊。
“文家的女人嫩不嫩啊?”
“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今晚别返来睡觉,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石宽抬起手臂,缩着脑袋躲到一边。
石宽起完誓,七爷也颤颤巍巍地从椅子高低来,对着石虎的牌位鞠了一躬,严厉地说:
吃了几块狗肉,嘴被烫得直呼气,他一边呼哧着一边看向柱子的床。那发黄的枕头下塞着一块红布,他猜必定是从哪家屋檐下偷来的女人肚兜,笑着问:
“别废话,跟我出去。”
“石虎老侄,宽儿他长大,我身材也不可了,是时候给你报仇,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他吧。”
柱子夹起一块狗肉,见上面另有一半毛没弄洁净,就丢进了石宽的坛盖里,持续调侃道:
“就你这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文家的女人你也敢想?早晨归去偷你七爷点钱,明天我带你去老营村赵孀妇家,让她给你开开荤,尝尝板鸭就得了。”
这一晚,石宽没回家,和柱子挤在那张臭烘烘的破床上。
没体例,柱子家太穷了,家里就两个碗,一个柱子在用,另一个有裂缝的刚才不谨慎打碎了,他只能拿这出缺口的坛子盖拼集一下。
“费那劲干吗,刚才不是说了吗,全睡!”
柱子和石宽春秋虽差得远,但两人是好哥们,对这类打趣话压根不在乎。柱子腆着脸调笑道:
“文大爷有四个老婆三个女儿,文二爷也有两个老婆一个女儿,个顶个的水灵,你想睡谁呀?”
他可不在乎这些,只想快点吃到狗肉,因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急不成耐地赌咒:
村西头单家独户的柱子家,石宽夹起一块热腾腾的狗肉放进破酸菜坛子盖里。
石宽没有打号召,双手插进袖口里,弓着腰小跑回家。
石宽嘴里嘟囔着,但也不敢冒昧,毕竟七爷是他独一的长辈,他还得靠七爷给人收惊喊魂,换点吃的填饱肚子呢。
这位被叫做七爷的老头,扬起了他那根形影不离的拐杖,但终究没有打在少年身上,只是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又收回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