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是谁[第1页/共2页]

“即便世家篡史，”展昭俄然挥剑斩向老者身侧的竹简堆，剑气掀起的星火中，几片竹简闪现出焦黑的底层，

“建安二十三年，诸葛亮星陨琅琊故里。”老者拽过一卷残破的《八阵图》，图中江山崩裂，

最后定格在泰山匠作坊——老铁匠的独子被征为奴工，熔炉中锻造的不再是耕具，而是锁链与枷锁。

他俄然收剑后退半步，青鳞剑尖垂向脚下漂泊的竹简残片,那边正映出一行恍惚的篆字：“建安二十四年，汉水决堤。”

面具上的符咒一一亮起，虚空门路轰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庞大的青铜罗盘。

“终究来了。”衰老的声音自门路绝顶传来。

“无相擂……”他并指划过青鳞剑锋，剑身映出的却不是本身的面庞，而是一张充满皱纹的脸。那张脸与他七分类似，唯独左眼被刀疤贯穿，浑浊的瞳孔里沉淀着化不开的悲怆。

老者身形微不成察地一滞。恰在此时，展昭的剑锋掠过他耳畔，挑落一缕灰白发丝。发丝坠地的刹时，竟化作一条扭曲的符咒，朱砂符文在虚空中燃烧成“惑”字。

垂暮的“展昭”拄着断裂的宝剑做拐杖，玄色衣袍上沾满血污与泥渍，腰间挂着的半块泰山令牌已磨损得看不清纹路，

“囚禁他的不是曹操，而是‘汉室’！你散去的文运成了世家新的筹马，他们用你改进的曲辕犁垦出私田，用你订正的文籍稳固家世……连你亲身教诲的豪门学子，最后都成了陈氏的门客！”

星火突然暴涨，展昭的剑锋抵住对方咽喉：“装神弄鬼！”

剑锋震颤的嗡鸣在虚空中久久不散，展昭盯着老者心口那道狰狞疤痕，裂纹瞳孔中的金纹忽明忽暗。

“世家早将史册窜改千遍！”老者俄然逼近，浑浊的独眼中血丝暴起，

虚无中漂泊的竹简残片如同星斗碎片，每一片都映着恍惚的篆字，却辨不清内容。展昭的白衣在虚空中泛着微小的星火，裂纹瞳孔中倒映着火线蜿蜒的门路，那是由无数断裂的兵器与书卷堆砌而成的长阶，阶面充满焦黑的裂缝，仿佛被烽火几次灼烧过千万次。

罗盘中心，鲜明立着与展昭一模一样的白衣青年，只是那人眼中金纹已完整燃烧。

画面中闪现出熟谙的脸庞：糜竺跪在邺城法场，怀中紧攥的账册被烈火吞噬；诸葛亮临终前攥着半截麦穗，咳出的黑血渗入羽扇；

“这些墨迹为何要分三层誊写？”碎裂的竹简截面清楚可见，最内层是“汉室当兴”，中间覆盖着“魏承天命”，而表层倒是“晋统八荒”。三种笔迹的墨色新旧不一，清楚是百年间被几次刮改的陈迹。

老者嗤笑，枯指弹开剑尖。

“且慢。”他嗓音冷冽，剑锋挑起一片竹简，

“连发丝都要用傀儡符假装，中间究竟是谁？”星火映照下，老者玄色衣袍的针脚俄然扭曲，那底子不是蜀锦的织法，而是江东特有的双面回纹绣。

老者干枯的手指突然收紧，断裂的剑柄收回纤细的咯吱声。

“庞统死于刘备出兵伐袁的路上，徐盛为护流民断后，被鲜卑铁骑分尸……你耗经心力推行的新政，不过十年便被士族反攻，田亩重新被兼并，书院沦为世家镀金的玩物。”

“使君！”展昭的剑气劈向幻象，却穿透虚影砸在门路上。

展昭的剑锋微微颤抖。

虚空忽现赤色画卷：泰山城头吊挂着关羽染血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长枪插在各处焦尸中，刘备的荆冠被马蹄踏碎，金纹王气如风中残烛般消逝。更远处，胡马嘶鸣着掠过中原，流民的哭嚎与外族的狂笑交叉成刺耳的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