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人如龙[第2页/共2页]

“本来如此。”昔日恍惚的感悟豁然开畅，

“边军吃着幽州百姓的拯救粮，却放纵鲜卑游骑掠边？”刘备的怒喝哄动树冠震颤，三千气根垂下时，每根都缠着流民按血指模的联名状。

“妇人之仁！”曹操的倚天剑劈开玉阶时，剑气里裹着许昌诏狱的哭嚎。

袁绍的白狼旗裹挟腥风扑来时，刘备背后的麦树正抽出第七根枝桠，叶片竟是《齐民要术》残页，叶脉流淌着琅琊盐工被鞭挞的哀鸣。

浪涛深处闪现琅琊港的气象：百越海员与中原船工共饮一坛黄酒，乌桓遗孤在泰山书院临摹《楚辞》，山越巫医的草药方被抄送各州疫区。

狼牙距荆冠三寸之际，树根已缠住旗杆深处的奥妙：冀州精兵甲胄内衬的麻布，清楚印着“青徐赈灾”的官仓戳记！

但第四根根须已缠住某卷蒙尘的《梁惠王篇》，孟子痛斥“率兽食人”的浩然气冲霄而起，法家铁索寸寸崩裂。碎铁坠地化作税吏的断指，在玉阶上滋滋冒出黑烟。

那些铁锈竟是干枯的血迹，幽州屠城案、徐州流徙令、官渡坑降录……每道血痕都在嘶吼着法家酷烈之道。

刘备恍然闻声琅琊港的潮声，渔家女在船头织网哼唱的《伐檀》与根系绝顶传来的晨读声堆叠：“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

宫阙玉阶开端崩塌，碎玉坠入淮水竟生出朵朵青莲。荀彧的江山图在莲香中化作《水经注》残卷，袁绍的白狼旗灰烬里飞出《四民月令》散页，连曹操的剑气都凝成半截《蒿里行》的诗碑。这些碎片尚未落地，已被十万流民虚影接住，重新熔铸成一卷无字竹简。

江东水脉图压下的顷刻，顾雍腕间血珠已凝成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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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匾额“政何故为先”俄然滴下血水。

“好个吸血之藤！”刘备解下麦秸革带，稻根缠住蛟龙逆鳞，竟将烽火转化为灌溉渠。

“好个圈养之术。”刘备屈指弹落麦种，籽粒坠入江山图的刹时，根系竟顺着军户的泪痕发展。

“两成文运！”诸葛亮羽扇坠地，瞳孔映出代表刘备的紫微星暴涨三倍，将曹操的贪狼、袁绍的破军尽数逼退。

文道宫阙的匾额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篆字如雨坠落。刘备伸开双臂，王气如长鲸吸水般吞噬文运，流民虚影竟同时开口：

“好个文道天罚！”刘备低头看着缠上脚踝的铁索，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刑名论》的判例。

最后一道文运金芒消逝时，诸葛亮瞥见刘备掌心有茧，那不是握剑的陈迹，而是幼年编草鞋、少年挥锄头、中年抚流民冲弱头颅磨出的印记。苍穹裂缝缓缓闭合，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正照在青铜耒耜的刃口上，那边映出的不是帝王冕旒，而是无垠麦浪。

宫阙深处传来沧桑，“文道重定，王气归心，君之新道，千年难成。”

怀中麦穗忽地滚烫。那是泰山书院稚童们塞给他的饯别礼，现在金芒流转间，根系竟刺入虚空攀住某物。

当荆冠金粉完整消逝时，他额间赤金龙纹已生出新的枝桠，那曲直辕犁的表面，亦是万民托举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