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最甜应许合欢子,最毒不过良人心[第1页/共4页]
陈辉卿长衫翩翩,默不出声,手中端着一柱状物,内里套着敬爱的熊猫保温套,如果今昭她们瞧见,必然能认出来,这是虎牌的儿童保温水杯,水杯里装着的,是他刚才去布鲁克林买返来的咖啡。
歌舞华乐,夜满重花,这是鬼节的夜晚,一年当中八荒界最为热烈的时候,便是那蹲在槐树上修炼未成的寒鸦,也喜滋滋地聒噪——这一夜连神明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杯沁桂魄,盏盛美酒,寻求那瞬息欢愉,只放纵一夜,这八荒界与三千界交汇的日子。
莫说是九天寻梦,便是九天玄女在此,也救不得了。
合欢糕是参和了桂花泥和合欢花泥的米糕,与糖炀糕做法一样,只是黄红两色,扭成麻花模样,取义缠绵缠绵,毕竟这鬼节,也是妖妖怪怪们出来相亲约会的好日子。月阴柳叶糕则是做成新月形状,裹了柳叶蒸,蒸熟的带馅儿的黄米粘糕上,柳叶留了银子,瞧着似柳似新月,也有月魄柳腰,花好月圆的意味。
忽有面貌殊美的少年,坐在墙头笑问:“你哭甚么?”
“东!皇!太!一!你丫给我死出来!”华练吼怒。
华练看着眸姬灰败下去的神采,和因为已经变成了精神凡胎,没法自愈的身材,豪不闪避地看着眸姬:“道元丹……你不会再循环了,你晓得么。”
间隔西市不远,有一户富户姓崔。这个崔家若向前追溯五百年,约莫亦可在清河崔氏上查到些名字,可现在这一枝的崔氏,并无任何官身,不过是运营南北宝货,海上谋生,家有闲财罢了。其妻孟氏也非高门,反而是洛阳寿春楼歌姬,家有一妾,来源不详,叫做阿缪。
影象里有一句话,仿佛是少女时的眸姬所说,她说甚么来着——对了,她说就算是神祇,也有一刹时为人所移,不能转回的凡心,那是天钟地爱,便是日月苍穹,也不能幸免。
“嗯……”
指责还未出口,她便想起来,阿谁陈辉卿是刚刚才晓得本身的事情的。而崔郎不成信——华练何曾没有奉告她,可她又何曾信赖?!
噗——
华练没吃那香软微凉的糕点,只是拿起酒杯,就着内里不知谁没喝尽的酒,喝了一口。
那丫环战战兢兢地跑返来:“蜜斯!蜜斯!老爷他要——他要灭顶小少爷——”
华练环顾四周,看着已经垂手肃立的鬼差,叹了一口气。
看着崔贩子那粉饰不住的迟疑志满,华练微微一笑,转成分开,经过后门时,一个不谨慎,踢翻了烧着纸钱银锭的火盆。
孟氏百无聊赖地闲坐,心中感慨夫君心别移,可惜春时节,坐着坐着,便流出眼泪,哀哀而泣。
院落里人来人往,唯独瞧不见那孩子的父亲,华练皱皱眉头。
常日里前厅后院老是人来人往,西跨院树下开过会,东跨院水旁烤过串,而此时现在,统统皆静,特别是衬着长安城满城的繁华如梦,喧哗不断,更显得静得寥寂。
瞪动手里的酒杯,华练刚才那些触景生情啊,那些凭魂怀古啊,那些哀痛寥寂小闹心大矫情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乱七八糟胡思乱想,都跟着这米陶酒杯里装着的咖啡喷了出去。
眸姬非常不甘,她几次想要起家,可腹部出血太多,别提及家,她连张着眼睛,都已经感觉有力。
孟氏大惊,可那少年言辞朗朗,风采翩翩,很有魏晋卫玠之姿,嵇康之狂态,独孤信之风骚,又吟诗作态,挪动了孟氏枯初春情,且少年貌且妖艳,又擅玄素,孟氏遂私与之,绸缪好合,乐不成及,又胜新婚。
话音一落,一声巨响平空乍起,恰是城门点起的鬼节祭奠焰火,在半空中绽做朵朵牡丹红莲,灿美非常,照得入夜仿佛白天,朱雀门上亦有扮作神鬼的太乐署人跳起舞来,而天已全黑,妖妖怪怪如潮流普通涌入长安,乐声,笑声,嬉闹声不断于耳,热烈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