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暴雪（二）[第1页/共3页]

她从外祖家返来的路上着了风寒，养了数日还未病愈。

孙佳玉听不清她说了甚么，只感觉屋里的火盆都要被燃烧了，身材忍不住的颤抖了几下。

而乙儿像是发明了甚么风趣的东西，就这么举着帘子也不放下，任由冷风吹打在她的脸上。

“断了，要塌了。”

摇了点头，定是树枝上的积雪熔化后滴下来的雪水，不再放在心上。刚走了两步，又感遭到头顶有几滴水珠滴落了下来，再次昂首去看，就被面前的气象给震惊了。

“这个，可真难。”

手上的扫帚啪的摔在地上收回清脆的声响，小傻子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小傻子，不，是乙儿，则在把玩着地上的扫帚。

就连司天监也不敢包管明日是晴是雨，更何况是个傻子呢？

看到小傻子出去，孙佳玉暴露了一个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你谨慎别着了凉，如果冷就在炉边玩耍，我先小憩一会，等会香兰返来再让我喊我起来用晚膳。”

“你举着这东西做甚么，我不是让春兰免了你这些粗活吗？你才刚醒来没多久，就算是真的要酬谢我，也不消急在这一时。再则说了你也不是我端庄的丫环，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服侍我，只能说是你我二人有缘，就更没让你再病一着的事理。”

嘴里低声的反复着：“要塌了。”

孙佳玉眯了一双杏目去瞧她，“你要也困了，就在几案上打个盹，有我在，不会有人说你的。”

盖了锦被正要合眼歇息，乙儿就颠着小步子到了塌前。

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莫要再说胡话了，你若想找人玩，一会我再让春兰陪你。”说完就真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是我说错话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这类气候如何能够会下雪呢？

孙佳玉年前刚及笄，已经是个出落开的大女人了，一双标致的杏目像极了已故的孙夫人，虽不是绝色但也清秀可儿让人面前一亮。

乙儿一股子青涩沙哑的声音不断地反复着一句话，见孙佳玉没有理她，又用力的推了推她的手臂。

乙儿……

小傻子低声的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眼睛微微的睁大，嘴角不天然的向两边上扬出一个弧度。她真是喜好极了这个名字，以及现在被养在笼子里那只小乙鸟。

突得有几点小斑点从顶梁柱底部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往门缝外搬移着。乙儿的扫帚刚好挥过斑点的中间，有些猎奇的蹲了下去，顺着小斑点的轨迹绝顶去看。

还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不成再扰我歇息。”软塌边还摆了紫砂炉，炉里熏着香，孙佳玉很快的就打了个哈欠，浅浅的入了眠。

乙儿？

两个灰棉衣的小丫头才得了空，院子里早就没了她们的空位了，只能踮着脚晒在高些的树杈边。把衣服晾好，正筹办归去趴桌上歇一会，晚些再去女人房里服侍。

今夙起来精力了些，怕赶不上日子就从速起来赶工，这会实在是眼睛发晕的不可，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篓子，喊着小傻子到跟前说话解闷。

孙佳玉还记得刚救起她时，她的脑袋上粘着整片的雪块，白雪上触目惊心的一整摊血渍，这是脑袋受了多狠恶的撞击才会受此重伤？

名字？

丫头们顾不上风雪抢先恐后的清算着院里的东西，一时也无人分暇去无体贴屋内的主仆二人。

内心另有些奇特，乙儿固然脑筋摔得有些痴傻，但别人说话她都能听懂，并且一向都很听话，这还是头一次与她说话不睬的。

一闭上眼，脑海里竟闪现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一袭青衣双手背在身后，想要看清他的脸时却只能看到一团的恍惚，只能闻声一句绝望的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