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凄风[第1页/共2页]

回宫路上起了风，沉重斑斓的垂帘隔断了凄厉风寒。我听着暖轿外吼怒而过的风声，仿佛是芝芝在唤我。焦心的、指责的、无法的、难堪的……一声一声，渐响渐弱。

我看了看芝芝手中拿着的东西，转移了话题：“你手里拿着甚么？”

中午起的一场大风，把天涯密不通风的乌云尽数吹散。夜里阴沉无云，天幕上星宿漫天。

听出他话里有话，我问：“皇叔找我，所为何事？”

我不肯再作坦白，只问他：“皇叔你看彻夜气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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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笑道：“现在你是分不清谁才是你主子了罢，返来一会儿又急着走，灵犀宫还没赶你。”

“这酒寡人何时说要拿来给你的？不过是想让你看着寡人喝罢了！”说罢，便抬头豪饮一口。

我已走投无路，只要如许持续走下去。

她身子一僵，满脸的惶恐失措：“公主这话是……”

回灵犀宫没多久，芝芝便从苍华殿中返来，一副行色仓促的模样，四下翻找寻出了甚么物什，回身又欲分开。

燕王畅快地打了一个酒嗝，狭长的凤眼微眯，道：“那你说，寡人还能找你何为么？”

“如许看来，你倒是有很多让寡人来探视你的来由。”燕王嘲弄，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这一摔，倒没把你的脑筋摔坏。”

我点头，感喟道：“皇叔，它向来没好过。”

“公主，奴婢从您七岁那年便跟着您，为甚么这么多年畴昔，公主还是这么让奴婢难堪呢？”

他一边喝酒，一边懒懒开口：“寡人荒唐半生，从不过问朝政。这些年沉瞻监理燕国，你如有事寻他，倒挺聪明。”

“本来我的剽悍从当时起便有了，实在是……”我有些好笑，顿了顿，道，“这些，你记得很清楚。”

“来看看皇叔带了甚么好东西。”

芝芝已然风俗，抿嘴笑言:“之前奴婢与公主、殿下同在含元殿的时候，公主总爱与殿下抢这把木剑，任凭别人如何劝都不让着本身的弟弟。厥后殿下没有体例，只好将这把木剑让给了您。”

“芝芝，若我为你寻到了一户人家，你会情愿吗？”

我含笑一声，点头：“不记得了。”

“公主公主，我打小就在您身边，说过多少主要您谨言慎行，公主如何还是不听呢？”

我长叹一声，毕竟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她：“芝芝，不要怪我。”

璇玑塔苍茫钟声在北风中回荡，一步错，步步错。

实在从始至终，我不知该怪谁。

“哦，是四殿下小时候最爱玩的木剑，本日他想了起来，奴婢记得收在了宫中，便返来取一趟。”说着，将手中的小木剑冲我摇了摇，“公主，您还记得吗？”

我艰巨地别过甚，咬牙道：“不消担忧，你会一向伴跟着我和阿弟。”

我说：“皇叔尽管放心品酒观星，长安即将刮风，风过后夜里的星斗会比现下更多。”

我抬眼一看，燕王一袭常服，手里拿着坛酒，独自往我身边走来。

芝芝伴我一十一年，我作为报答奉上的赠礼，竟是亲手把她送入了比灵犀宫还令她忧心的深宫。

“本觉得风大有雪，谁知竟把这几日的乌云都吹散了。”燕王漫不经心肠倚在椅中，双手枕于脑后，“寡人没甚么癖好，美人美酒美景，此生足矣。”

芝芝点头：“奴婢没甚么本领，但关于公主和殿下的事情，事无大小，奴婢都记得。”

我赶上芝芝时，嘉瑞七年冬，长安大雪，含元殿寥寂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