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水鬼[第1页/共3页]

“如何了？”

在船尾划着浆的金吾卫放慢了速率，我重视到水波的窜改，心中模糊预感到了甚么。

他叹了口气，说：“听出来能如何？你在我眼中如何，都与旁人无关。”

琅環阁走水，整整扑救一宿，大火彻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嬷嬷溺毙于沧河，惊扰皇眷鸾驾，宫人连夜清理打捞。皇宫一时闹得鸡犬不宁。

祁夜：“我那日借你掩面的丝帕你洗好没有？”

“你……你别过来！”我脑海中划过当年坠入沧河的镜头，看着沉瞻逼近的暗影，双手攥紧了衣裙。

“你宫里的厨子是要比我府上的好些，可我一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我皱眉，问：“为何要走水道？”

“小黑，我这个恶棍如何了？”

沉瞻微微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正对我，间隔很近，头与头只差微毫便紧紧挨在一起。我挣扎了几下想拉开两人的间隔，却不想他一只手紧紧地环抱在背后，令我转动不得。

我摇了点头，道：“还好，没甚么大碍。”

“至公主，这边请。”余下的那名金吾卫为我开道，脚步停在了沧河边的一叶扁舟上。

我放动手中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鸽腿，说：“大头的厨艺很好，以往星奴早上光饭都能吃三碗……”

“呵呵，收敛？”仿佛听到很好笑的话语，沉瞻忽地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声没有一丝温度，捏着我下颌的手力度紧了几分，“如果我说，在我眼里那些没用的礼教都是废料呢？”

沉瞻一愣，旋即又缓缓逼迫上来……

“九郎啊。”我昂首看着他，“淑妃娘娘唤你‘九儿’，军中尊你‘九爷’，我若这么叫你，感觉九郎很好……”

“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景泓既然说了然不会娶她，我们假装不晓得便可。”

他眼睛平视着我，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蚂蚁噬心般酥麻，我的鼻尖缭绕着他身上异化着杜若丁香的味道，带着某种伤害的讯号。

天涯飞过一两只鸟儿，只逗留了一瞬，便飞向了西边……

“九郎……”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怀中。

我缓缓抬眉，透过盔甲直视着他幽深的双眼，缓缓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世子收敛一二。”

“嗯，阿谁……小黑？”

“你，你离我远一点！”我语无伦次地威胁道，“你不准过来！”

“我已安排了府上的内卫在长安城中搜索，一有动静便会顿时告诉我，星奴必然会安然。”祁夜夹了一箸芥兰放入我的碗中，安抚我说。

他垂首，声音沉闷：“琅環阁走水，回宫必经之路现在都是救火职员，怕惊扰了公主鸾驾，皇上特命改行沧河。”

“你在怕甚么？怕我杀了你吗？”他问我，如同对恋人的呢喃，“高息月，如果有一天，你当真要嫁给别人，我必然会亲手杀了你……”

我：“……”

宇文祁夜翩然坐于我劈面，卸了朝服，一袭黑衫便装更显俶傥。

他浑身一震：“你喊我甚么？”

回身往下看去，寒气劈面，沧河之水深不成测，凉意渗入骨髓，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我不再诘问，看了看两岸垂垂陌生的风景，心中早该料知如此，道：“这恐怕不是回灵犀宫的路吧。”

我已立在船头，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再踏半步便是寒潭深渊。

沉瞻盯着我没有言语，我脑中蓦地迸现出他不知何时说过的话语：“高息月，此生我若得不到你，那便一起葬身修罗天国！”

早膳祁夜与我同用，阴盛阳衰的灵犀宫蓦地多了个男人，还是无数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宫婢们服侍起来比昔日殷勤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