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旸[第2页/共2页]
初旸战死疆场的凶信传来,神策军连连败退。
呜呼哀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闹剧与悲剧在长安接二连三地产生,想起大漠里被黄沙埋葬的忠魂枯骨,我一怒之下跪在了金銮宝殿之上,恳请削发,为亡夫守孝。
我与他联在一起的时候,他待我极好。当时的我算是第一次光亮正大地与一名男人相处,固然绑着婚约,我仍旧想过当真对待他的至心。初旸常被军务缠身,我寥寥见过初旸的那几次,总会扣问当年丹露苑那人是不是他。终究,他没有给我想要的答复。
再一次见宇文初旸,我身穿快意缎绣朝服,站在西武门的城头,为他送行。
璇玑塔奏响悲鸣的佛音,在雨夜里久久回荡。
在燕国栖梧行宫的那一年,我经常头痛,伴跟着间歇发作的臆症,将我折磨得几寸白骨上仅仅包覆着一层惨白的皮郛,一如鬼怪志异中记录的画皮。
我在大雨中看着他头也不回走掉的背影,闭上眼睛脑海里乃至都能闪现出他那讨厌的神情。
嘉瑞七年,敬懿孝文皇后薨。
白驹过隙,沧海一粟。
十四岁那年上元节,我跌入沧河,几乎葬命。不知是否我福大命大,在阎王殿前漫步一圈被宫中巡查的金吾卫救起,醒来已是五日以后。
“公主,末将告别。”他的目光冰冷,让我想起那夜的雨水。
宫里大多数人只当我夜里贪耍掉进了冰窟,皇上又急又怒禁了我的足。整整一年没人见过我,更没人晓得当日之事。
……
初愈回宫,及笄礼毕的那日,因为这残存的最后一丝影象,我站在宣室殿上一眼瞥见了宇文初旸,身着朝服玉冠,苗条而粗砺的左手拇指上套着温润的羊脂扳指。那一刻我仿佛瞥见那只貔貅从他手上飞出来,对我伸开了长满锋利獠牙的大口。
我感觉本身在“情”之一事上,非常失利。
我日日在璇玑宝塔为母后守孝,时近暮秋,我在丹露苑林间赶上了一名现在如何也回想不起样貌的公子,只记得他一争光影耸峙在叶落满地的庭苑中,手上戴着一枚羊脂玉貔貅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