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皈依[第1页/共2页]

晚膳后祁夜进宫找我，不由分辩便拉着我往别处而去。我身上还穿戴晨间起床时随便套上的流云快意衫，轻浮的料子贴着身材，让我莫名局促。

“你本来就像个孩子。”他略带薄茧的手掌捂上我的脸颊，拇指悄悄摩挲，“老是肇事，教人放不下心。”

排闼而入的时候，阴暗的佛堂只燃着几柱青烟，淑妃的月红色背影隐在烟雾环绕当中，仿佛随时就会成仙飞走。

他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我。很久，有雪飘入了他的眼睛，眼神说不出的伤感：“小黑，是姑母不能将我带回凉州。”

我发明有种人就是这么令你抓狂，但是就在你冲要他生机的时候，他又会拿过披风为你细心披好，还体贴肠附上一句：“内里下了雪有些冷，你还是穿厚点，别等明日我走以后抱病了。”

“小黑，这个给你。”

祁夜脸上的神采没有甚么起伏，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姑母家本在凉州，因我风俗在西凉与狼群为伍，她便离家单独到了西凉照顾我。西凉人轻视中原人，那些年姑母受了很多苦。”

我只晓得这个飘着小雪的夜晚，连璇玑塔奏响的佛音，都是那么苦楚。

我不晓得她是用多大的勇气抵抗来自曾经最信赖的人所带给的伤害，又要有多少勇气，才气如此放心。不管是顿悟抑或执迷不悟。

说罢，芝芝递来一条火狐簇团披风。

夜里飘洒着细碎的小雪，我与他漫无目标地在皇宫里四周走着，他轻牵着我的手，对来往的宫人涓滴不避讳。

我俄然有种想捏死他的打动：“你甚么意义！”

“淑妃娘娘，迩来可好？”我走到了祁夜身侧。

细雪中的璇玑塔悄悄鹄立在南风丹露苑中间，四周风景一片肃杀。

我点头，递出了蘅若给我的阿谁药包，“这是萧贵妃教唆苏香下在太子茶食中的药。内里是曼陀罗。”

我咕囔一句：“方才是谁表情难过让人放不下心来着……”

祁夜没有说甚么，只是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菩提门。

我与他沉默地走着，他的侧脸投下暗影，面无神采的模样非常冷峻。不知为何，我感受彻夜的祁夜有些许奇特。

我低头，有落雪飘在他的手掌，他手内心悄悄躺着一枚新制的藕色香囊。

我点了点头，说：“你同淑妃之间豪情甚深。”

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心中惊奇非常。我俄然发明，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有些担忧地抚着我的头发：“此次南下，你乖乖在长安等我返来。另有，不准再一小我跑去国色天香楼，就算同裴少翊也不可。”

因而我本来冒出的火“呲”地就被他三言两语燃烧，在芝芝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屁颠地跟着他踏出了灵犀宫。

我吸了冷风，鼻子脸颊冻得发红，不满道：“干吗把说得我像个孩子一样。”

他当真地问：“莫非你是想让我看出甚么？”

半晌，他淡然一笑：“只要如许了，小黑，我不在这些日子，替我照顾好姑母。”

我心中实在涨着甜美，却还是逗他：“为甚么和十三不可？我还筹办与他再赌几把！”

“至公主，我平生未求过甚么人，本日却有一事相求。”淑妃独自开了口。

太子定于初五南下，金吾大将军作为监事与储同业。

我一怔，凝睇着她的背影很久，却还是沉默。

菩提门前乌黑深幽，长廊一望无绝顶。

我欣喜地昂首，问：“真的吗？那我也能稍稍放心了！”

“在皇宫中逛逛。”他说，看着两旁巍峨的宫墙，如有所思道，“此行南下，定会生出很多事端。你在这皇宫当中，定要到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