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金酒[第1页/共2页]
轻拂袖袖,我孤身一人从侧殿而出,穿过几处临空走廊,直下沧河。
看到他笔锋苍劲的笔迹,我方才被兰绍触怒的表情转好些许。转头,兰绍犹在,只是神采有了几分尴尬。
我心头一跳,跟着她挑衅的目光瞥见了珠帘外端坐在倾城身后的星奴。
我呷了一口燕王送来的特制梨花酿,入口绵软,甘澧过喉,从舌尖勾起心头的火。这与我影象中的梨花酿略有分歧,但一样令人欲罢不能,我食髓知味地端起酒樽,将之一饮而尽。
宫宴当中,珠帘外大家心胸鬼胎。珠帘内娇滴滴的公主闺秀们心机简朴,为了一支珠花一套时髦的妆容,乃至一名心仪公子,都能妒忌记恨、诽愎半天。
我被这河风一吹,脑筋复苏很多,几分酒意上脸,双颊无端发烫。
华盖宝顶簇拥着圣驾姗姗来迟,皇上与燕王摆布伴着皇太后,太子携着太子妃紧随厥后。远观皇家威仪,光彩咄咄,一显天家和乐。
凤影台向来承接天家国宴,能被聘请于此的莫不承蒙无上恩宠。不管宗亲皇女,还是世家闺秀,都将此作为一种光荣。如果因席上闪失而贻笑风雅,再未有凤影台之邀,这对于她们来讲,也将成为平生的热诚。
我抽出纸笺,翻开一看:冰灯已至,卿当何来?
我作势轻咳一声,眼神如有似无地飘向远方,道:“我夙来不喜席间多舌之人。尔等如若爱好看戏,大可与我申明,我好禀了太后,让尔等看够。不过……”目光一凛,面露寒光,“太后与我都讨厌舌长眼尖之人,你们若不循分,生出些甚么谎言,此后休想再踏入此地半步!”
“我怎敢挑衅皇姐?只怕那日你摔了马,别又把脑筋摔坏了……”言此,抿嘴轻笑一声,“到时候,可别在去哪块封地招惹上了旁的世子。”
我将刚端起的酒杯往桌上一放,道:“我天然比不得你,成日里端着两张脸,更是高雅。”
这几日长安稍有回暖,不似往天雨雪霏霏,沧河上浮着多少薄冰。我远远看着远方河面上灯火光辉,在夜色里极其惹眼。
“你到底想如何样?”
我向来懂不起女子间庞大奥妙的干系,更没有精力为了这些深闺中的心机煞费苦心。连溪一怒之下离席,我震惊于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半天没回过神。
我感受周遭天下顿时平静了很多。
兰绍缓缓踱步而来,立在我的斜火线,轻飘飘地开口:“皇姐当真好高雅,这会儿还看得进歌舞。”
兰绍冷嘲一声:“皇姐果然心直口快。你削发的时候与那哑巴过得可还欢愉?现在他如何跑到了嫦婕妤那儿了?但是因为皇姐攀上了更好的去处,生生地甩了他?”
“至公主,这是燕王特别叮咛的梨花酿,言说此盏清酒制法希奇,不伤身子,是给您的回礼。”那名宫娥垂首道。
筵席将将开端,便一前一后走了两位宗室皇女,还都是在与我一番言谈以后离席,面上无不带着愤然神采。帘中世人纷繁侧目,暗下里交头接耳,窃保私语,想是当我骄贵,仗着身份尊荣,欺负了连溪与兰绍。
我迷惑地向外望,燕王正举了酒杯对我隔帘一笑,我也点头对他微微表示。
珠帘外太子正东风对劲,同皇上高谈阔论,显得一派朴重。蘅若与倾城周旋于来宾之间,萧贵妃缺席,二者仿佛如同两代后宫仆人。太后则意兴阑珊,拉着燕王叙起了家话。
昭元至公主向来喜怒无常,我的性子她们也都晓得。听出我言辞之意,世人忙悻悻垂首,席间顷刻一片温馨。
兰绍斜眼瞧了瞧那盏梨花酿,一声冷哼:“你不要欢畅得太早。谁输谁赢,也未可知!”言罢,便拂袖离席,环佩声声混乱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