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逢乱世[第1页/共2页]

代宗驾崩，举国哀思，罔极寺里挂起了经幡，统统尼姑出寺沿街为先皇祈福超度。这是齐娥娜和儿子骆平第一次出门。

齐娥娜探听之下，才晓得新皇要施新政两税法。

骆平软软地叫了一声，心中似明白了甚么，仓猝站起来去看已经远去的车马步队，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铁骑，簇拥着华盖车辇。

乱世刚过不过几年，皇城的人们还未从安史之乱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眼下仿佛又要动乱。坊间茶社底子拦不住人们群情新政的唇舌，齐娥娜很快就明白题目出在了那里。

“慎言呐后生！”门生被世人从桌子上拉将下来，他的话却无人不承认。

“娘……”

茶馆上有胆小的门生怒骂，“崔祐甫和乔琳一死一免，眼下就只剩下杨炎一人独大！这劳什子两税法就是他提的！此人凶险狡猾，怎会顾及百姓存亡？他还要归并要以项目，集合征税刻日，长此以往，流民只多很多！我看天下大乱不肯矣！”

寺人怒不成遏，拂袖而去，也不知归去如何添油加醋，连着齐娥娜最后一点命妇的俸禄也没有了。

在又一声凄厉的惨呼过后，统统噪噪切切的锣鼓胡笙突然停止，跟着一阵曙光刺破苍穹，婴孩的哭泣声终究翻开了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的灾害。

一日，悠远的宫城传来老龙沉吟普通的钟声，齐娥娜手里的针线倏然落地。她凄惶地听着这钟声，忍不住抱住儿子骆平无声地落泪。

马蹄停在了齐娥娜面前，一个小小的包裹跌落在了齐娥娜的面前，而后那马蹄又敏捷哒哒哒地远去。

齐娥娜的院子内墙，被小皮猴每天爬的墙皮都掉了一层。他如同井底之蛙普通，连街角外的天下，都别致不已。

所谓两税法，先是以“量出为入”代“量入为出”，而后又以“计资而税”代替“计丁而税”，紧接着是窜改畴前征收什物的办理，改收货币。

骆平不见齐娥娜反应，手搭在齐娥娜的肩头，才发明他娘浑身都在簌簌颤栗，豆大的眼泪掉在了地上，敏捷渗入了地砖中。

“娘，这是……”

无独占偶，皇都到处都有流民涌入，城防命令制止流民进入，城外很快便饿殍遍野，苍蝇虫老横行，恶臭非常。

一旁乞食的老者说，“明天夜里去的，城内巡查怕臭了有瘟病，扔到城外头去了……”

女人已然哭得失了力量，她呆坐在墙根，喃喃道：“活着另有甚么意义呢……”

齐娥娜在一遍又一遍的阵痛中复苏又昏沉，她似听到天外有仙音传来，古刹灰扑扑的帷幔覆盖在她的面前。

罔极寺的尼姑们慈悲为怀，好说歹说，才将激愤的人群按压下来，只是谁也不敢再给那对母子一勺粥，一向比及人群散去，齐娥娜才从锅底刮些米渣，放到了母子的碗里。

新皇的仪仗浩浩大荡，所过之处路人皆闭门闭户，面壁而跪。只要骆平猎奇地探着脑袋，被禁军打了一棍后吓得再也不敢抬开端来。

围观的人纷繁出言，都骂女人不识好歹。女人的儿子哭叫着抱住母亲的腿，被人群推搡着，捧在怀里的半碗米汤也撒得一滴不剩了。

新帝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打杀阉党！

贾磬常常公开里送些东西过来，齐娥娜故意将孩子抱给贾磬，却被死死地困在庙里。

公众们连续起家，有的跟从车辇前去城外，有的又去忙活手中活计，只要齐娥娜一小我还跪在原地，脑袋深深地埋在腿间，好久后，压抑的哭泣声终究传了出来，齐娥娜被罔极寺的尼姑们推搡着回了寺里，她捧着一包裹樱桃，又哭又笑。

罔极寺的尼姑们那里能拿得出钱来，就连齐娥娜前些年攒下来的私产，都被尼姑们侵犯得所剩无几，眼下整寺高低，都凑不出十两银子来，更别说给这些流民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