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1页/共2页]

她在那边碰到他，在阿谁山洞逢到他生生世世的磨难，在那半壁的血痕残字中识得阿湮，她在人间独一的保存只要此地，人间那么泛博，她寻不到她们，便只能回转衡山，等候是否有人回返见着她。

绮罗没有任何惊奇，只是笑，她已猜到了：“我也有好久未见得他了。上一回得见，还是在七年前的南海乐会上，敖闰殿下前去寻敖钦殿下……他这百年来都在人间，也不知是在忙些甚么，行迹漂渺更甚以往。”

听闻有外来者拜访，龙绡宫的仆人绮罗迎出来的时候，看到料想以外——几近叫她浑身颤栗心悸骤停的两小我影。

少恭想了想，还是问了：“甚么事？”

珊瑚软榻铺满了华衾绮垫，碗口大的东海蚌珠悬托于灯架之上，穿透着清澈海流的珊瑚壁映照出华丽残暴的色彩，薄如蝉翼的鲛绡顺着水流飘零出轻雾昏黄般的盛景。

绮罗不知为何就由着泪水盈满了眼眶，可她谛视着他身侧的女子与当年一应洁净的眸光，也情不自禁微浅笑起来。循环是多么奇妙的事物啊。

随绮罗分开大殿，两侧当值的鲛人与姚姬猎奇得打量这两位要由龙女亲身欢迎的客人。

素娘想起雷云之海幻景中定格的汗青，想起巽芳与白龙王的对话。她说，我是当年榣山的一叶藤，入了循环，在时候河道中随水颠簸，不达边沿，到不了岸，也挽回不了一丝一毫。

她叹了口气：“那年你……身陨北海，敖闰殿下返来以后便去了蓬莱。蓬莱毁于天灾，雷火残虐将蓬莱旧地之时空也尽数摧毁，非常伤害，我也实不知其内幕况多少，只晓得敖闰殿下带出了蓬莱公主巽芳……”

闻言少恭的神采有些怔忪。

那位亘古的琴仙，缔造这知名榣山之曲的仆人，执掌六合间统统乐道为人间法例独一承认的乐神——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具有灵韵之乐器能擅动——正如当年踏入龙绡宫的那道白衣身影，即便面孔变更，灵魂班驳，即便两百年仓促逝去，即便清楚得晓得他曾死去，仍能一眼便辨认出，他便是他。

素娘不能说出口。她望着他，又低头，把他的掌心摊开，在上面用手指写了两个字。绮罗也看到了，这没甚么。但她不能说出口。

那两个字是“七剑”。

素娘点了点头。仰起脑袋，又望向绮罗。

素娘悄悄道，带着某种笃定的语气：“她在衡山。”

轻柔的声音本来就徐缓至极，因此间或有停顿也少能为人发觉。

那是她的乐器，从成形之初便执掌于她手之物，她熟谙那每一分每一寸的材质，心中也体味，只要在一种环境下，箜篌会停止自鸣之声。

他当然晓得这指的是甚么。龙渊部族以禁断之术合无数灵魂铸成七把凶剑，分属阴阳五行，为大矩，煌灭，长目，不嗔，焚寂，彗蚀，绝云。

“久见了，两位。”绮罗笑着，眸底的水色垂垂津润下去，顺水流消逝不见，洗就一抹动听的敞亮之色。

“这很多年来，绮罗……可还好？”这话是素娘问的。

龙绡宫浮岛海市之名也在海上哄传已久，只可惜为明美的一世中无缘见到。素娘听得绮罗报告四海近况，然后问起来意，道：“我来，是想扣问龙绡宫可有老龙行迹，他素……四海遍游，现下也不知……在哪儿。”

少恭握紧她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按上她的眉间，抚平那道轻微的褶痕：“徒离予我一具妖身，叫我在人间两百年，能循着你我循环之路重回一遍，告终过往统统的因果，一世将终，才回到琴川等你到来……如果巽芳来寻，想来皆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