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某在斯[第2页/共3页]
出了台城,桓温、桓熙父子自回大司马府,谢琰对陈操之道:“子重兄,吾弟幼度已回荆州,本日有家书寄到,问及子重兄之事,家君请你去府上一唔。”
“某在斯”,就是说“我在这里”,典出《论语?卫灵公》,师冕见孔子,师冕是鲁国的乐工,一个瞽者,孔子对他很照顾,下台阶、就席,都一一提示,各安其席后又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以便师冕能够正面与他说话,天子司马昱用此典,是把桓温当作瞽者瞽者了,如处暗室,以己为相导,暗喻桓温若不能光亮正大行事,必遭颠踣,司马昱操纵典故,点到即止,威而不露,让桓温实在愁闷了一回——
桓温这才看到天子,畴昔参拜,不知为何,内心颇不安闲。
陈操之道:“甚好。”他也有好几日没去看望谢道韫了,不知其病情有否好转,看看是否应当再换一个药方。
谢道韫闹了个大红脸,却又安闲道:“三叔母所言差矣,三叔父既命瑗度助陈操之建北府兵,如何能说瑗度不需求这些!”
谢夫人刘澹不象其夫那般含蓄,直言道:“元子,休得瞒我,你这是给陈操之筹办的,谢琰只是司州长史,长史主政,司州现在没看到半个城池,也没有州治百姓,底子无政可管,长史是虚职,倒是陈操之是司州司马,要重修北府兵,很需求你筹办的这些东西。”
谢夫人刘澹道:“都这时候了,还嘴硬,建康城、乃至九州天下,哪个不知你与陈操之的情事!”
谢琰亦笑,佩服陈操之的颖慧,他之前与陈操之相处未几,但现在一个是司州长史、一个是司州司马,今后要耐久同僚同事了,并且陈操之极有能够成为他陈郡谢氏姻亲,以是成心与陈操之靠近,谢氏后辈个个夺目非常。
……
谢道韫大羞,看了三叔父谢安一眼,谢安坐在一边不说话,含笑听老婆与侄女对话,兴味盎然。
行在听雨长廊上,谢琰忽道:“天子本日以三个字让桓公闷闷不乐,子重可知哪三个字?”
更让朝野震惊的是桓温借庾希不能救许昌、以及与卢竦案有连累为名,免除庾希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都督青州、晋陵诸军事诸职,改任护军将军,而以吴海内史郗愔代替庾希,都督徐、兖、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镇京口,这是桓温借高平郗氏摈除颖川庾氏在徐、兖二州的权势,高平郗氏在京口一带素有声望,以郗愔代庾希正如陈操之所料,并没有引发百官的激烈的不满和非议,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谢氏这些南渡大族别离因为王彪之、王蕴、谢安的高升而默许桓温对其子桓熙的擢升以及对庾氏的打压,而吴郡陆氏因为陆纳出任吏部尚书亦颇感安抚,担忧蒙受桓温架空的江东本地士族也民气安宁,统统都如那夜陈操之、郗超与桓温夜谈所议定的那般有条不紊地停止——
州司马是六品显职,仅比郡太守低一品,掌一州军事,权力极大,有三年州司马的经历便能够出任郡国太守,陈操之以短短两年的宦途资格即擢升为六品州司马,这是前所未有之事,顶级门阀后辈也不能有如许的超升,难服朝野众意,是会招致非媾和弹劾的,但司州司马就比较奇特了,司州现在只要一个洛阳在晋人手里,还不晓得能不能守住,陈操之放着六品尚书丞郎不做,却要任职虚无漂渺的司州司马,这的确是似升实贬啊,莫非陈操之获咎了桓大司马,受架空礼遇了?
桓温却有些不乐,见儿子桓熙领到了节钺,便即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