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偶露峥嵘[第1页/共3页]
正这时,远远的从陈家坞大出来一群人,披麻带孝,丁幼微一见,芳心欲碎,凄叫一声:“阿姑――”甩开雨燕的手,跌跌撞撞跑去。
丁异面对陈操之,听到陈操之偶露峥嵘之言,他信赖陈操之能够言行如一,说不定丁氏今后还要仰仗陈氏的名誉和职位,古来世家大族兴荣枯废,钱唐陈氏能鼓起也绝非不成能的事。
冉盛退后两步,不瞪丁异,瞪着丁异身后那几个部曲健汉,见他们手中并无刀枪棍棒,显得没筹算来厮打,便将橡木棍丢在一边,叉手而立。
丁异放缓语气道:“操之,令堂不幸病逝,我亦恻然,我能够同意幼微入内致奠,待大殓出殡时也能够让她来尽孝,但她是我丁氏的人,事毕就要回丁氏别墅。”
丁异见丁幼微俄然昏倒,吃了一惊,雨燕坐在地上,半抱着丁幼微,连声唤:“娘子――娘子――”
陈操之转头问丁幼微:“嫂子是如何想的?”
四十、偶露峥嵘
陈操之霍然转头,盯着丁异道:“丁舍人,你听到我嫂子的话没有?”
却听陈操之又道:“我知丁舍人所虑的是我钱唐陈氏是豪门,怕我嫂子去而复回有损身为士族的丁氏的名誉,这里且容我豪言一回,我钱唐陈氏必能绍继颖川郡望,回归士籍,毫不会让丁氏名誉受损,应当是与有荣焉――言尽于此,请丁舍人三思。”
丁异盯着陈操之看了半晌,俄然一笑,随即敛去笑容,对陈操之低声道:“操之,忝为姻亲,我也要致奠令堂――”话是这么说,但站在那纹丝不动。
丁异点了点头。
丁幼微决然道:“不,我要奉养阿姑,直至阿姑病体转安。”
丁幼微眼泪夺眶而出,上身跪得笔挺,说道:“那幼微就为阿姑居丧守孝――”这话说不下去了,哽咽不止。
丁异本想说几句节哀之类的客气话,见陈操之出言不善,心下不悦,说道:“丁某不知令堂身故,既如此,就让幼微出来致奠一番,以尽旧情,然后就接她归去。”
陈操之一贯言语安闲、温文尔雅,但此时的确判若两人,麻衣衰服,长发披垂,眼眶微现淡青色,而眼睛则充满血丝,较着肥胖的脸庞更显得鼻梁高挺,清峻中透着凌厉的肝火――
顾恺之、徐邈、刘尚值,另有陈氏族长陈咸等族人看到丁氏那边来了很多人,也一起跟了出来。
陈操之行礼,请从弟陈谟和徐邈、顾恺之陪丁春秋进坞堡,又让小婵、阿秀搀扶起嫂子丁幼微也出来,然后对丁异道:“丁舍人,我母亲常对我说,我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嫂子,嫂子她不肯再醮、不肯回母家,是因为她有敬爱的孩儿要扶养,她情愿留在陈家坞,她是我陈门的长媳,丁氏虽是嫂子的母家,但于情于理都不能强行带她归去,四年前丁舍人欺我年幼、欺我母亲大哥,强行带走我嫂子,这是大不义之事,本日丁氏若想再带走我嫂子,我就披麻带孝到吴郡、到扬州、到建康向有司申述,让普天下的人都晓得丁氏如何不重孝道、禁止本族女郎为翁姑服丧守孝之事!”
“我敢违逆!”红眼的冉盛一个大跳,就到了丁异面前,一手握棍, 一手握拳,目露凶光瞪着丁异。
丁幼微揽着两个孩儿,哭泣道:“我存亡都,不会分开陈家坞了,我要为阿姑,居丧守孝――”
冉盛哭得呜呜叫,他长到十三岁,随荆叔流浪万里,受尽饥酷寒暖,一老一小,荆叔又是独臂,帮佣也无人要,日子过得非常艰巨,他晓得荆叔为了赡养他而去掳掠过别人的财帛,荆叔是宁做强盗也不做乞丐的,直至碰到陈操之母子,陈母李氏的仁慈让冉盛感受非常亲热,真好象是本身祖母普通,并且操之小郎君和润儿小娘子还教他识字,荆叔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现在陈母李氏归天,冉盛也和陈操之叔侄三人普通感到庞大的哀思,有六合变色之感,这时传闻丁异不肯让润儿小娘子的娘亲来奔丧,的确是大怒,提着橡木棍就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