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家传寒石散[第2页/共3页]
陈操之大笑。
陈操之言辞如飞瀑直下:“永嘉南渡,晋室偏安,贺司空居功至伟,这些且不说,鄙人单就贺司空造福会稽乡梓之功劳试说一二,贺司空曾任会稽内史,在任期间,考查地形,策动公众,开凿西起西陵,经萧山、钱清、柯桥到郡城的河渠,后又构造公众修治与此相连接的其他河道,构成了纵横交叉的水网,使本来各河道能相互畅通,可调度水位,不惧旱涝,包管了农田灌溉之需求,进步了鉴湖的水利服从,给会稽六十万公众以灌溉、舟楫、养殖、渔业之利,百姓至今感念贺司空恩德。”
陈操之意态自如,并不为贺铸那欺侮性的言语起火,却对贺铸道:“旧望清重、忠勤明显的贺司空竟是汝祖,鄙人真是千万没有想到,真让人不敢置信!”
陈操之淡淡道:“请贺内史将贵庄的管事、典计唤来,鄙人有几句话说。”
贺铸见叔父主动请陈操之入厅相谈,陈操之却冷酷不睬,又怒了:“陈操之,莫要不识汲引,我叔父好言对你说话,你敢无礼!”
陈操之声音蓦地拔高,朗声道:“鄙人久仰贺司空贤名,会稽贺氏自后汉便以精于礼传闻名,贺司空更是博览郡籍,号称儒宗,其言行去处,必以谦逊。若贺司空活着,闻朝廷土断制令,必令族人率先履行,岂会做出扣押隐户衣帛、乱郡县之治的枉法犯禁之事!鄙人又岂会来此搜检隐户,闹得斯文扫地!”
贺铸冷“哼”道:“天然是我祖彦先公,乃是江东百年来第一等人物,这岂是你陈氏三代所能梦见的!”
贺铸这时也没了主张,也急要找陆俶作主,叔侄二人吃紧上了牛车,带了十余名私兵和主子,尾随陈操之往郡上而来。
贺隋似有乞降屈就之意,但陈操之现在已不筹算善罢甘休,会稽土断,有需求惩办一个家属来立威,并且此时土断刻日已过,贺氏就算补交隐户也为时已晚,更何况贺氏处心积虑要构陷他陈氏占田,要让他陈操之不得翻身,此时不严惩更待何时!
冉盛炸雷似的应了一声,一挥手,部下六名军士冲上去,就将陈操之指导的那三个贺氏高档执事揪了出来。
贺铸自问言辞锋利至极,他虽对陈操之既鄙夷又悔恨,但二人从未劈面辩论过,之前在吴郡徐氏草堂肄业,二人几近未交言,贺铸自谓王谢后辈,不屑与陈操之为伍,以是虽听闻陈操之长于辩难,却也不惧,自问理足气盛,要热诚陈操之,要让陈操之无言以对。
贺隋也觉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事情会生长到这一境地,揪着胡子原地转了两个圈,喝道:“备车,我要亲去郡上见戴述和陆俶,道方,你也去。”
陈操之一拱手:“贺内史,鄙人告别。”回身便走,冉盛一手牵马,一手握着橡木棍,鄙弃地瞅着一众贺氏私兵,缓缓后退。
贺铸怒道:“陈操之,你想查我贺氏家籍?休想!”
贺隋、贺铸一看,大惊,这三人恰是庄上办理田册家籍的管事和典计,陈操之如何会认得他三人!
谢道韫策马靠近陈操之,浅笑道:“清谈辩难岂会误事,子重方才雄词滚滚,让贺氏叔侄哑口无言,听来真是痛快。”
贺隋、贺铸闻言都是一愕,一时候竟无言以答。
陈操之笑道:“多谢英台兄昨夜与我说贺司空之事。”
贺铸急道:“叔父,那三名典计知悉我庄园秘闻啊,如何能被陈操之带走!”
贺隋、贺铸叔侄听陈操之语气颇恭敬,贺隋嘲笑一声,不屑作答,山阴贺循,元帝重臣,那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