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湖畔旖旎[第2页/共3页]

小婵取出布履来看，笑道：“这是道韫娘子亲手缝制的呢。”

“知君严装已办，发迈在近，日月将尽，行有伴列。念长路悠悠，而君是践；冰霜惨烈，而君是履。惟妾悠悠拜别，无因叙怀。瞻望主动，鹄立盘桓。咏萱草喻，消两家思，割今者恨，待将来欢。临别丁宁，拳拳在念，临书拳拳，不尽欲言。夫君千秋，妾身恭贺，附将微物，聊神采思。”

冬月十五之夜，月如银盘，寒辉澄彻，与梅龙湖水高低相映，洁白敬爱，陈操之感月色之美，遂驾牛车去镇上接陆葳蕤来湖畔弄月，陆葳蕤向继母张文纨叨教，陆夫人张文纨笑道：“去吧，早些返来，夜里风冷，谨慎着凉。”

陈操之览信浅笑，前日他偶戏道韫，要她称呼夫君，她内疚不肯，却在信里如许称呼了，再看锦盒中物，有玉珮一对、布履一双、帛书一卷——

陈操之命隔着数丈跟着的黄小统去取柯亭笛来，黄小统受伤的左臂已根基病愈，这几日又开端纵鹰戏耍了。

陆葳蕤适可而止，柔声道：“我明白的，这也是天意，我不能独占陈郎，你看这几年我们都不能在一起，我必得与道韫姐姐分享——”

陆葳蕤带了短锄、簪花二婢乘车来到梅龙湖畔，陈操之扶她下车，二人牵手在湖边漫步，欢乐得好半晌冷静无言——

因过禅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陈操之与支道林、支法寒师徒谈佛论玄，不觉日已西斜，便告别下山，于暮色中赶到梅龙小镇，陆府车队就在镇上歇夜，梅龙湖畔原属天师道场的数排茅舍被本地里正征作驿舍，陈操之一行二十余人就住在这里。

陆葳蕤低声道：“陈郎，你抱我一抱，就不冷了——”声音细若蚊鸣。

冬月十五望日辰时，陈操之出发回钱唐，陆氏家属及婢仆侍从近百人与他同日离建康，陆夫人张文纨带着尚未过周岁的陆道辅回华亭祭祖，陆葳蕤天然同业，陆湛的老婆朱氏和儿子陆道煜也要回吴郡海虞故居，陆道煜与顾悯之之女已经订婚，六礼行其四，只等请期和亲迎了——

前一日，陈操之别拜别向天子司马昱和大司马桓温告别，天子和桓温俱是好言嘉许，祝陈操之来年婚姻得偕、建功立业，陈操之又为苏骐送别，苏骐回平舆苏家堡过年，与陈操之商定来岁仲春中旬在京口相见，苏骐因安定卢竦兵变有功，授九品司州军曹，又获赐钱帛多少，可谓是衣锦回籍，来岁陈操之招揽两淮流民宗部，苏骐更有效武之地——

陆葳蕤暗笑，问：“为甚么等下又会空了，能够包容别的？”

陈操之一边看一边点头，内心不堪顾恤：“道韫真是太操心了，这对她养病可倒霉，唉，如许的密意孰忍孤负，葳蕤、道韫都是绝好的女子，她们是我的亲人，今后我要尽己所能珍惜她们。”

送陆葳蕤回到镇上，又与陆夫人张文纨闲话半晌，陈操之转回梅龙湖畔下榻处，问小婵，谢道韫送来的锦盒安在？小婵将锦盒捧至，陈操之翻开锦盒，先是见到一封书帖，展开一看，恰是谢道韫流丽清畅的行书体——

陆葳蕤感觉“分享”一词好笑，不由笑出声来，又道：“我喜好陈郎君，就要为陈郎君着想，就象道韫姐姐那次说的一样，情愿看到陈郎心愿得偕，我也一样。”

陈操之心微微一提，再纯美如仙的女子也是会有妒意的吧，点头道：“方才心全塞满了。”

陈操之道：“我再吹两支曲子。”吹的是《忆故交》和《青莲曲》，密意和感慨如水普通流淌，隐含母慈子孝、浓浓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