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书道争锋[第2页/共2页]
当然,陈操之的这两种书体都远未达到天质天然、圆润自如的境地,能够说气象已具,但火候尚浅,依全礼的识见,陈操之的左手《宣示表》楷体约莫可评为第八品,而右手的这类清峻峭拔的行楷起码可评为第七品,陈操之才十五岁,单就书法而论,此后成就不成限量。
酒保很快磨好一砚墨,禇文谦也不等陈操之,拈起建康白马作坊精制的兼毫长锋笔,箅了箅墨,略一思考,提笔在左伯子邑纸上便写——
禇文谦誊写了《诗经·关睢》的前半篇——
微胖的全常侍脸露笑意,微微点头;
禇文谦袖手看着酒保磨墨,自嘲道:“本日例外,本日例外,聊博全常侍、丁舍人一笑。”
陈操之出小院时,润儿在身后怯怯地问道:“丑叔,你是去找娘亲返来吗?”
另有一名,四十多岁的模样,青帻束发,戴竹制卷梁冠,披单襦,手里把玩一柄镶金嵌贝的玉快意,乍一看上去,肤色是白的,随即便能看出这白里透着黄、黄里透着黑,本来此人是敷了粉的。
丁异开口道:“陈操之,传闻你略窥书法门径?”
全礼官位清显,学问不凡,他看禇文谦这笔《礼器碑》体,书势厚重不足、沉寂不敷,气韵娟秀不足、高雅不敷,如许的书品只能算作下下品。
陈操之转头问:“信不信丑叔?”
全礼麈尾一拂,大步过来,立在陈操之右首,丁异也走了过来,立在右首,两小我倾身延颈看着陈操之誊写,都瞧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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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没有再看禇文谦一看,他放开如膜如霜、匀薄如一的子邑纸,用镇纸两端压住,双手各执一支笔,匀了匀墨,在全礼、丁异、禇文谦诧异的谛视下挥毫誊写,竟然是摆布手齐动,两支笔一起落纸——
陈操之还在磨墨,禇文谦已将半篇《关睢》写好,搁下笔,抱拳左肩,扭头道:“让全常侍见笑了。”
这时,陈操之朝禇文谦躬了躬身,说道:“请借笔一用。”
禇文谦惊诧,随后发笑道:“是不是感觉我这支笔特别好,能写出好字是因为有一支好笔?”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转反侧——”
但是这也就罢了,毕竟临摹《宣示表》神似的书家大有人在,奇就奇在陈操之的右手誊写的字体,这类字体他从未见过,是行楷,字体仿佛俊美苗条的男人,衣袂超脱,却又风骨凛然,字体间架布局松散,气势平允,却又不时闪现险要和娇媚——
让陈操之稍感讶异的是,位列上座的阿谁五十来岁、梳角髻、疏眉凤目标襦衫老者竟是昨日在枫林渡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老士人!
自从九品中正制实施以来,品级评定成了时髦,不管书法、诗赋、音乐、绘画、围棋,乃至面貌风仪、清谈高论,都有功德者为之批评,也一样分为九品,分歧的是九品中正制是朝廷指派以司徒为首的官员停止评定,而书法、诗赋这些的品级则是由官方风议,就以书法而论,时下被列为第一品的只要两小我,那就是王羲之和谢安。
反观禇文谦的汉隶《礼器碑》体,练了这么多年,勉强可算第九品,只是已练成死格,毫无灵气,再不成能有长进了。
两个孩子顿时精力一振,大声道:“信!”
丁异道:“这位是钱唐禇君,精于书道,你想向他就教,老夫就成全你这一回——取笔墨纸砚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