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舌战群儒[第2页/共3页]

陈操之又不是韦让的博士弟子，韦让如何好问个不休，韦让老脸一红，嘎声道：“请陈使臣答辩。”

陈操之道：“鄙人自幼由父兄发蒙，及长，前后师葛稚川先生、徐藻博士。”

王寔低声道：“这个年青的晋使鄙视我大秦学子啊，他要一小我应战我等，陛下亲临，我等能言败乎？”

白发苍苍的礼记博士韦让压抑着沙哑降落的嗓子道：“小子傲慢，目中无人，待老夫经验他明白甚么是温良恭俭让！”

王寔想后发制人，说道：“陈使臣远来，我当谦逊，请陈使臣先问。”

苍颜白发的《礼记》博士韦让便大声道：“陈使臣既敢大言通五经，不知师从何人？”

薛博士搜尽胸中所学也难不倒陈操之，心慌之下把杨雄的《法言》当作孔子的群情来驳陈操之，被陈操之灵敏地揪出，薛博士大惭，再辩下去已无趣，沉默退后。

陈操之淡淡一笑：“亦无不成，就教罢了。”

陈操之点头道：“《大戴礼记》八十五篇，其《诸侯迁庙》、《诸侯衅庙》、《朝事》、《公符》等篇，记录诸侯礼法，可补《仪礼》之阙，与《小戴礼记》相印证，更能见先秦士礼，韦博士只知小戴不知大戴，有违先圣好学之旨。”

韦让撇嘴一阵嘲笑，却问：“葛稚川的学问陈使臣都学得了吗？”

韦让“哦”了一声：“百不及一就敢在我大秦太学与我五经博士答辩！”

王寔答得中规中矩，那些氐秦博士为造阵容，一齐赞叹。

苻坚固然仁义刻薄，但现在神采也不多数雅，礼记博士和尚书博士已经得胜，莫非陈操之凭一己之力要把横扫他大秦太学！

春秋博士也不敌陈操之，王寔眉头舒展，五经只剩下《周易》和《诗经》了，王寔内心很清楚，在关中，易和诗无人能出他之右，这《易经》和《诗经》理应由他来与陈操之辩难，但现在王寔有些畏难，陈操之笃定安闲的神态给了他很大的压迫，他是氐秦儒学第一人，秦主苻坚又在高座上，这如果辩不过陈操之，那他可就颜面尽失了。

韦让却道：“老夫心无鹜，专研《礼记》，《礼记.学记篇》云‘凡学之道，严师难堪，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陈使臣忽而师从道人葛稚川、忽而师从博士徐藻，岂不是有违尊师重道之礼？”

陈操之也暴露惊奇的神采，说道：“韦博士既是礼记博士，即便以《小戴礼记》为重，却莫非未曾读过《大戴礼记》！”

陈操之含笑问：“王博士亦好老庄玄言乎？”

陈操之道：“阮嗣宗《通老子论》有云‘道者天然，《易》谓之太极，《春秋》谓之元，《老子》谓之道也’，难道与王博士所言之道相通？”

氐秦太学的春秋博士有三位，别离治《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和《春秋榖梁传》，王寔让精通《左氏春秋》的梁博士与陈操之答辩，两边就“僖公五年，晋侯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虞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展开狠恶辩难，陈操之对左传勤奋颇深，这一年来与词锋税利的谢道韫朝夕相处，不时辩难，砥砺得更加机灵，援引《战国策》、《论语》、《管子》、《墨子》、《史记.封禅书》，口若悬河、排比滚滚，梁博士几无置嘴处，又如何辩得过陈操之！

韦让年近七旬，皓首穷经，精研《礼记》，由他来经验陈操之最是合适，王寔一点头，向苻坚请安道：“陛下，就由韦博士先与陈使臣停止《礼记》辩难吧，既然陈使臣自恃博学，要激辩我大秦群儒，我等五经博士自当一一贯陈使臣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