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夫子动心否？[第1页/共3页]

顾恺之不明究竟，大赞道：“绝配，绝配！谢氏女郎傲岸，祝英台亦傲岸。”

谢道韫与谢玄在吴郡徐氏草堂肄业时，谢万正在徐州厉兵秣马筹办北伐，厥后虽曾传闻道韫曾男装与谢玄一道出外肄业，但因为事已畴昔，也未在乎，并没有责备道韫，没想到本日道韫的同窗陈操之来登门求见了，这实在让谢万难堪，但王逸少在此，又推托不得，只好命身边侍立的谢韶去请祝英台出来相见。

冉盛已经去睡了，只要陈操之单独赞“妙哉”了，小婵的小榻就在陈操之寝室的外间，也不能安息，她烹茶服侍，然后坐在陈操之身侧，笑眯眯听顾恺之吟诵关睢，不时看一眼操之小郎君，内心很欢乐。

三十6、夫子动心否？

陈操之心跳加快，答道：“是。”

竺法汰从速道：“壁画之事全由顾施主和陈施主作主便是，顾施主以为哪位助画合适，老衲便登门去请。”

半夜过后，小婵有点熬不住，伸懒腰、打哈欠，陈操之让她去安息，她又不肯，说要服侍着。

陈操之心想：“夫子年方多少？宿世二十七，此生一十九，动心否乎？”在黑夜里笑了笑，垂垂的睡去。

张浓云第一次见到这般非人图象，颇受震惊，这还只是白描，上色着彩以后将会更具佛教绘画独占的悲悯和惊骇的寂静。

顾恺之不去抄诗，就在陈操之寝室里大声吟诵“关关睢鸠在河之洲”，一遍又一遍，越吟越努力，看来彻夜是不筹算睡觉了。

昨日清溪河边蕉叶舟送玉珮，失而复得，张浓云与顾恺之的豪情便密切了很多，从孩童时的迷蒙友情一下子超越到男女爱恋之情，别离时四目交视，心中都是莫名的欢乐，期盼着明日再见——

陈操之道：“尚未及拜访，不知他居住那边？”

王羲之喜道：“本来操之与英台是同窗，他是克日来京的，可曾与你相见？”

竺法汰也有如许的担忧，固然传闻陆葳蕤、张浓云都是张墨的传人，但一幅画分歧的人合作来画，不免会呈现不调和。

长老竺法汰得知与卫协齐名的张墨张安道先生来寺，从速来相见，请张安道指导这东西两壁的佛像，张墨道：“佛像非我所长，操之、恺以后生可畏，我不如也。”

陈操之扯布衾为小婵盖上，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解衣上榻安睡，起先好一会没睡着，不知如何俄然想起金圣叹的一篇招考奇文——“空山穷谷当中，黄金万两；露白葭苍而外，有美一人，试问夫子动心否乎？”金圣叹连书三十九个“动”字，意义是说要四十岁后才气不动心，而现在则要大动而特动。

陈操之墨眉微蹙，心想：“英台兄如何俄然如此锋芒毕露了！”

张文纨浅笑道：“也无不成，就怕画得不好。”

谢万晓得阿谁表侄祝英台一时半刻出不来，要敷粉易装啊，便问陈操之与祝英台在吴郡同窗时的环境，陈操之只谈与谢玄的友情，对祝英台则轻描淡写，说祝英台深居简出，难获得草堂听课，只辩难过几次，深服其才——

陈操之所绘的阿修罗像白描部分已经完成，阿修罗一身两端，一个头极丑恶，是粗暴男人的边幅，另一个头则是姣好姝丽的女子，瑶鼻樱唇，勾画极其精美——

竺法汰稍一游移，眼望陆夫人张文纨，合什道：“陆夫人意下如何？”

陆夫人道：“我听葳蕤父亲说，昨日天阙山雅集，祝英台一鸣惊人，深得王右军、袁长史诸位高贤的赏识。”

竺法汰闻言眉头紧皱，若四月初八前不能完成大雄宝殿东西壁画，这对瓦官寺影响很大，梵刹也讲攀比，瓦官寺就是要和龙宫寺比、要和建康的天师道道馆比，当时江东佛教远不如天师道昌隆，以是吸引信众是首务，而一年一度的佛诞是向公众宣示佛法的最好机会，浴佛、行像、放生，可吸引多量信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