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婉拒[第1页/共2页]

楼下的冉盛在喊：“操之小郎君，我和来德哥要燃爆仗了，要不要来看？”

东晋之时，还没有新年贴春联的风俗，只在门前钉两块刻有“神荼”、“郁垒”二神像的桃符，用以避邪驱灾、祈福免祸。

只见来德和冉盛一人手里一小捆颀长竹竿，在一个小火堆上扑灭，竹竿燃烧起来“噼哩啪啦”响，本来这就是爆仗。

命来德用小刀雕刻成阴文，然后填上朱砂，将这两块春联桃木板与桃符一起钉在西楼大门口。

其他三楼的族人看到西楼的桃木春联，感觉新奇喜庆，觉得是陈操之从吴郡学来的风俗，吃紧去仿造了悬在大门上。

冯兰梦一愣，和颜悦色道：“操之有话固然说，冯、陈两家通家世谊，能有甚么曲解！”

在小襦裙和金项圈边上，鲜明是一架小箜篌，比隔壁丁幼微书房里的那架箜篌小一半，但一样是二十五弦、金彩翠藻，制作工艺半点也不草率。

冯兰梦进内院对妻孙氏提及这事，孙氏大失所望，怏怏不乐，却道：“定是那羽士根底陋劣，胡乱推算，又不是葛仙翁亲身算的，既然陈母信这个，那他日我另找道人推算――”

润儿大喜，钻出被窝就要去抱那箜篌，已经先起床的小婵开声道：“润儿小娘子新年吉利，润儿是不是长大一岁了？”

陈操之便牵着侄儿、侄女的部下楼看冉盛、来德放的是甚么爆仗？

东楼、南楼、北楼也一起来爆仗，热烈不凡，竹竿燃烧的炊火气有种熟香气味，陈操之喜好闻这类味道。

楼廊上传来陈操之明朗的声音：“润儿起床了，新年好！”声音未落，神清气朗的陈操之牵着侄儿宗之走出去了，浅笑着对小婵躬身道：“小婵姐姐新年好！”

正中午分，陈操之四人来到城西冯府，自客岁蒲月初到过冯府，转眼就大半年畴昔了，但见门庭还是，只要门前的三株老槐落尽了叶子，不复蒲月枝繁叶茂的气象。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族长陈咸命人刨制了两块大桃木板，请陈操之写上“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十个大字，钉在坞堡的青冈栎木大门上，很有书香家世的感受。

冯凌波比上回相见更拘束了，浑身不安闲，略坐了一会，便回内院去了，孙氏又陪坐了一会，叮咛陈操之主仆四人就在这里歇夜，也出来了。

半夜之前，陈操之代表西楼陈氏插手祖堂的祭祖典礼，典礼一向持续到新年月朔的凌晨，然后相互恭喜祝贺而散。

润儿从速又缩回被窝，睁着亮晶晶、乌溜溜的大眼睛，甜甜道：“小婵姐姐新年吉利，小婵姐姐快帮润儿穿衣吧――”眼睛不断地看那架小箜篌，问：“小婵姐姐，这是不是娘亲给润儿的新年礼品？”

正月十四，陈操之奉母命前去县城，筹办插手次日的天官帝君庆典，趁便去冯兰梦府上拜访，此次是来福驾车，冉盛和来德跟去。

月朔日大朝晨，润儿醒来，睁眼看到床前箱檐上放着崭新的纹锦小襦裙，襦裙上压着一个金项圈，项圈缀着长命锁和玉快意，长命锁錾着“祝寿安康”四个字，玉快意上有及仙桃、蝙蝠、金鱼、莲藕这些吉利图案――

润儿站在床边，伸动手臂让小婵帮她穿穿着裙，小嘴朝箱檐上的小箜篌呶着：“润儿也有，娘亲的大箜篌润儿弹不了，这小的能够弹，下归去见娘亲时就带这小箜篌去，让娘亲教润儿，丑叔说对不对？”

陈操之甚是打动，再次深深见礼。

四周乡民见到了，也都依样仿造，因而，这新年张贴春联的风俗就提早六百年传播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