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烈士暮年[第2页/共3页]
桓温积威甚重,桓熙叩首道:“爹爹恕罪,儿亦是一时愤激,口不择言,只是儿早已对慕容垂说过辟其为豫州司马之事,今无端变动,既失降人之心,且匹夫犹不食言,况我贵为世子,请爹爹谅解。”
桓温苦笑道:“五年前,杜子恭、陈操之皆云我另有十年之寿,当时我感觉十年足矣,能够安闲安插很多事,兵马倥偬,转眼五年已畴昔,还是有很多不快意之事,最可虑的就是熙儿与陈操之的怨隙,此事若不能妥当处理,我死不瞑目。”
桓温叹了口气,取案头一封书帖递给桓熙,桓熙昂首在地,没有看到,未及时来接——
跟随慕容垂叛逃的高弼暗里奉劝道:“大王凭祖宗堆集之资,负英杰高世之略,遭值困厄,栖居外邦,今虽国度颠覆,安知其不为兴运之始耶?愚谓国之旧人,大王宜恢江海之量,有以慰结其心,以立覆篑之基,成九仞之功,勿以夙怨而捐弃之。”
桓熙待慕容令走后,便去见父亲桓温,父亲一贯对陈操之言听计从,陈操之若要禁止他征辟慕容垂为司马那也不是没有能够的,这个陈操之是他死敌啊,不但从他手里夺去了鲜卑公主,现在还要禁止他任用才干之士,陈操之的用心可想而知了,就是担忧他有朝一日秉承大统后对其倒霉,以是现在是千方百计要禁止他强大权势,更想勾引他父亲桓温另立世子——
李静姝抱起桓玄,低声道:“将军,世子极是愤懑啊。”
慕容垂细思陈操之五年前出使北国直至本日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遍体生寒,泱泱大燕几近就是陈操之一手策划毁灭的,陈操之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深谋远虑,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洞彻力,慕容垂感觉他的复国用心也已被陈操之看破,陈操之定会劝止桓温用他为豫州司马——
桓熙进入素帷广室,见李静姝抱着桓玄也坐在一边,略一游移,还是上前禀道:“爹爹,儿想下月初出发赴陈郡,爹爹可有甚么要叮嘱的?”
桓熙一起往内院去,一起咬牙切齿,沿途那些仆婢见到世子之般面庞扭曲的模样,都是心惊肉跳,避之不及。
素帷无风飞舞,似为桓熙怨气所激——
桓熙不待慕容令说完,拍案怒喝:“陈操之,他何敢干预我豫州之事!”
桓熙一颗心如坠冰窖,随即痛恨发作,嘲笑道:“这是不是陈操之向爹爹建议的?爹爹对陈操之就这般言听计从吗!”
慕容垂、慕容令父子对视一眼,心下惕然,不敢接话,慕容垂岔开话题,问慕容钦忱近况和冀州风景?闲话一番后拱手而别。
桓温听儿子言语猖獗,腰杆一挺,喝道:“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慕容垂道:“你傍晚时去桓世子处探听一下,是否我任豫州司马之职生了变故?”
燕故太史黄泓善观天象,暗里也对慕容垂说:“燕必复兴,吴王勉之。”
桓温在素帷低垂的方堂广室措置文书公案,桓温近年精力不济,一应军政要务的文书措置皆委任袁宏和王珣,只要一些首要文书才本身核阅——
慕容令见到桓熙,施令后问:“家君命小将叨教桓刺史,何日出发赴陈郡?”
桓熙展信一看,郗氏的书法自成一家,但桓熙偶然赏识,只见郗超信中写道:“——垂勇略过人,世豪东夏,顷以避祸而来,其心其止欲作冠军将军罢了哉,比方养鹰,饥则附人,每闻风飚之起,常有凌霄之志,正宜谨其绦笼,岂可解纵,任其所欲哉——”
慕容令唯唯称是而退。
桓熙额头青筋暴绽、左颊箭疤坟起,苦苦压抑本身的狂怒,负气重重磕了几个头,一声不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