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踏雪行[第1页/共2页]

陈操之道：“嫂子，我要当即赶回陈家堡了。”说了当初对润儿的承诺。

雨燕道：“这北风刮得好紧，说不定夜里就要下雪了，操之小郎君就要冒雪赶路了。”

卯时末，两辆牛车轧轧南行，雪垂垂的大了，一个时候后到了枫林渡口，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且喜渡船就在这边，陈操之让来德押着牛车在后，他与冉盛先乘划子过了江，与刘尚值在渡口道别，换上高齿木屐，双袖摆动，踏雪先行。

这时，从大门方向模糊传来喧闹的人声，丁氏别墅很大，从这个小院到大门有半里多路，丁幼微听不清产生了甚么事，也不在乎，让阿秀帮她卸了钗簪，一头乌黑丰厚的长发倾泻下来，披垂在腰臀上，纤瘦的身子愈显美好，正待解衣上chuang，听到有人在拍院门――

丁幼微秀眉微蹙道：“小郎年幼，还没出过远门，在外近三个月了，也不知身材安康否？”

叔父丁异走过来道：“幼微在等陈操之啊，呵呵，三个小辈连夜赶返来，也是思乡心切了。”略略说了两句便走了。

素色帷帐里，丁幼微和两个侍婢在青瓷灯下跪坐缝衣，膝下垫着蒲草编织的厚席，身前的胡桃木小案上有一只青铜护手暖炉，主婢三人缝衣手冷，不时伸手在暖炉上焐一会，焐手时便侧耳听屋外北风的低啸，感着冬夜居家的暖和。

陈操之也等不及吃汤饼了，便即拜别嫂子，让来德去唤刘尚值一道启程，丁春秋未及梳洗赶来相送，相约来岁仲春初齐赴吴郡。

丁幼微蹙眉道：“操之，看来褚氏与你是结下深怨了，你千万要谨慎，我叔父曾说过褚俭此人甚是凶险，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秀一边清算针线器物，一边问道：“操之小郎君这两天也该返来了吧，这些新衣恰好让他带去，真想看到润儿小娘子穿戴崭新小襦裙的敬爱模样啊。”

听得雨燕开院门的声音，然后是不甚清楚的说话声，随即便是阿秀跑到楼下扬声道：“娘子，操之小郎君来了，从吴郡返来了，和春秋小郎君一道返来的。”

四小我朝小院走去，丁幼微侧头看着陈操之道：“操之身量真是长得快啊，现在已经有七尺高了吧，四月间来时还与我差未几高，现在就比我高出一截了。”

陈操之道：“担忧下雪又要担搁，到余杭时是傍晚，干脆走一程夜路赶过来――嫂子，我身子好着呢，穿得暖暖的，不会冻着。”

雪不大，零零散星地飘着，地上还未积起来，但看看天上厚重的灰色云层，这雪必定会越下越大。

陈操之仓促沐浴后，赶过来一看，嫂子公然还在这里等他，阿秀和雨燕都在，不断地呵气暖手，冷啊。

雨燕点亮一盏小灯笼，拉着阿秀一道去，说她一小我惊骇。

陈操之道：“我在吴郡也给嫂子另有阿秀姐姐、雨燕姐姐带了一些小礼品来。”说罢下楼出院，过了一会带着来德、冉盛来了，奉上礼品，是吴郡刺绣、纹绮绵、透雕象牙梳之类的物事，另有一卷陈操之临摹的卫恒《四体书势》，这是给丁幼微的，陈操之之前听嫂子说太久闻《四体书势》的大名却未得一见。

丁幼微把一条纹锦小襦裙缝制好，阿秀接过来看，赞道：“娘子的女红真是精美啊，针脚整齐精密、丝丝合缝，我和雨燕自幼学裁衣缝纫，都快十年了吧，却比不上娘子学三年。”

昨夜睡得晚，丁幼微和阿秀、雨燕都还未起床，陈操之便本身去取水洗漱，等他重回楼上，嫂子丁幼微已经坐在铜镜前打扮，阿秀在服侍，仿佛后代传播的顾恺之所画《女史箴图》描画的女子打扮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