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拯救洛阳城（下）[第1页/共2页]

暮色苍茫，陈操之一行自平昌门入洛阳，这座自商周时就是河洛大城的两千年古都冷冷僻清，灯火稀少，宽广而残破的街道行人希少，残垣败壁到处可见，自东汉末年董卓之乱以来，繁华的洛阳几成废墟，两百里内，屋舍荡尽，无复鸡犬，曹操移都许昌的一个启事就是因为洛阳残破萧瑟，曹丕称帝后重修洛阳，再经司马昭父子数十年修建，洛阳再现繁华，但八王之乱随起，王弥、刘曜、石勒前后攻破洛阳，洛阳再遭大劫，五胡交战，洛阳也一向没有规复古观，当今城中人丁不敷五千人，大多数百姓甘愿凭借各坞壁，也不肯留在城中，以是此时的洛阳给陈操之的感受是不堪萧瑟，桓温发起还都洛阳真是有些不实在际。

陈操之安抚道：“赤黔不需心焦，我奉朝廷诏令，诏拜汝父为扬武将军，自是要去洛阳走一遭，我闻年初鲜卑慕容氏将其都城由龙城迁到河北邺城，其宗庙、百官尚未诣邺，慕容恪要攻洛阳，需求等新都初定才好用兵，并且慕容恪用兵有个风俗，出兵之先会遣人招纳将要攻取之地的士民和诸坞壁，恩威并施，先让诸坞士民归附，然后攻之，既有仁义之名，又可事半功倍，我等且在颖川滞留数日，查探动静，再作计议。”

沈赤黔恳请陈操之，让陈操之转求颖川太守高柔出兵救洛阳。

当夜，陈操之与沈劲秉烛长谈，沈赤黔本想就此留在父切身边，但沈劲果断不允，定要沈赤黔随陈操之去长安，陈操之知沈劲情意，当下也不挑明，只细问沈劲与燕军交兵环境，沈劲常常以少击燕众，数度摧破之，但八百弊卒困守孤城，城破是迟早的事，沈劲是决不肯弃城而走的，据沈劲派出的探报得知，燕国太宰慕容恪此时髦在邺城，吴王慕容垂与侍中慕舆龙远赴龙城迁徙宗庙来邺城，又因桓温舟师移屯合肥，估计短期内燕军不会来攻洛阳，但慕容恪已经先期派人来招纳河洛诸坞士民，只怕不出三个月，燕军就会兵临洛阳城下，陈操之必须想出体例挽救洛阳城。

陈操之一面在阳翟等候动静，一面命人告急传书驻军合肥的桓温，言明洛阳情势，请桓温命令袁真、庾希率舟师援救洛阳，陈操之又请颖川太守募集米粮，筹办馈援洛阳。

洛阳百姓闻得江东天使来此，扶老携幼前来拜见，陈操之不惮劳累，好言安抚，洛阳百姓皆大欢乐。

沈赤黔自幼读兵法，明白陈操之说得极是，但父亲沈劲的安危他如何能不急，毕竟只是十六岁少年，错愕无计，只想着当即赶去洛阳与父亲相见。

沈赤黔一听，心急如焚，客岁他父亲分开吴兴时，就在家庙祭祖时表示了为国捐躯、重振家声的决计，现在冠军将军陈祐退出洛阳，只要他父亲不敷千人死守，明显是欲与洛阳城共存亡了，洛阳孤城，势难死守，城破日便是其父沈劲捐躯之时。

四月十一，高柔伴随陈操之一行来到襄城以北八十里的阳翟县，陈氏祖居颖川郡阳翟县，本地陈姓已分离，故居祖堂毁于石勒时，陈操之在祖居废墟凭吊了一番，亦无甚感到，回到县衙时却获得一个动静，驻守洛阳的冠军将军陈祐以粮尽援绝，自度不能守，乃以救许昌为名，率二千军士退出了洛阳，至半道，传闻许昌已沦陷，遂奔新城，现在留守洛阳的只要冠军长史沈劲及其私募的懦夫八百人，传闻慕容恪、慕容垂不日将发兵取洛阳，洛阳危在朝夕。

四月十七日，陈操之告别高太守，兼程赶往洛阳，高柔承诺将于本月尾募米两万斛运至洛阳，助沈劲守城。